一天没见的楚天南在这个最不恰当的时间出现在门口,郦儿急得直盯著天云,生怕她说出不得体的话。
“哥哥!”天云欣喜地转向他,毫无顾忌地说:“我在问郦儿姐姐”
“天云!你敢说?!”郦儿情急之下跳下床想阻止天云,却忘记自己的脚上有伤,才一落地就疼得她双膝一软,往地上栽去。
“你干嘛?我可不要你行此大礼。”楚天南上前一步抱住她,打趣说道。
被他有力的双臂紧紧抱住,郦儿也顾不得害羞,越过他宽阔的肩膀对他身后的天云直瞪眼,威胁她不可以胡说。
楚天南将郦儿抱到床上,并没有马上放开她,而是让她坐在自己身前,替她梳理散乱的长发,一边继续著刚才的问话:“天云,你在问郦儿姐姐什么?”
天云看着被哥哥抱住的郦儿,觉得他们男的俊女的娇,十分相配,便大胆地说:“我说‘对火’就是亲子邬,可郦儿姐姐说不是,问她为什么不是,她就不告诉我了,还骂我。”
听她将话说出口,郦儿满脸通红地瞪著她,再也不敢回头望身后的男人。
而楚天南在听到妹妹的话后,梳头的手突然顿住,但很快就笑了起来。“天云,你这个问题果然十分难回答。”
不理睬郦儿杀人的目光,天云噘嘴道:“为什么难回答?郦儿姐姐都说跟哥哥‘对火’是清爽舒服的感觉,而且我也看到你们分明是子谠著嘴的,为什么又说那不是亲子邬呢?”
“天云,你真是皮在痒了!”郦儿终于无法保持安静地吼了起来。
“是,我今天皮好痒,来抓我呀,来呀!”天云得意地喊。
一向乖巧的她今天显得很活泼调皮,那是因为看到哥哥对郦儿的细心呵护,看到自己最渴望的结局将要变成现实而感到十分开心,于是她有心激怒心里对哥哥有情,可表面上总是摆出一副冷冰冰模样的未来嫂子。
但是在看到郦儿眼里蒙上了一层薄泪时,她又有点内疚,急忙对楚天南说:“哥哥,嫂子就由你来安抚,小妹告退了。”
看着天云跑出去,还拉走门边的丫环并将房门关上,郦儿试图离开楚天南的怀抱,尴尬地说:“天云身体不舒服,她一定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楚天南将她放在床上,为她拉好被子,坐在床沿。“天云可不笨,她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
听出他话里的含义,郦儿心跳加速,她急忙低头装作查看自己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双手,以此掩饰心情的波动。
见她不语,楚天南静静坐在床边,注视著她。
见楚天南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郦儿的心里变得忐忑不安。
她很少有这样的感觉,尤其从十六岁见到他抱著永嘉公主后,就没有过这样的情绪。在多年的等待中,她已经尝过太多次失望的滋味,她的心早已在失望中变冷,她不想再像当年那样幼稚地期待不属于她的东西。
可是现在,令她愤怒的是,这个冷落了她多年的男人才对她好了两天,她的心居然就向他倾斜,并对他再次充满了期待。
“你不回去吗?”她克制著情绪问。
“回去哪里?”
她抬起头。“当然是去你的公主那里!”
“我的公主?”楚天南看着她,为她突如其来的火气中挟带著的酸味感到高兴。“我现在就在我的公主这里呀!”
他故作无知的回答更加激怒了郦儿,她往床头一靠,对他翻著白眼说:“你走吧,到你的永嘉公主那里去,我累了,懒得陪你耍花腔。”
“永嘉公主不是我的,但你是我的。”
郦儿生气地说:“少来!我早见过你们的事,别想骗我!”
楚天南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她,再次感觉到她的活力令他心生喜悦。昨夜经历了险些失去她的恐惧后,他知道自己今生有此奇遇,来到这个遥远的古代,绝对是为了她这个孤独、美丽又倔强的女孩。
他含情脉脉的目光令郦儿很不自在。她猛地躺下,不顾双手的不便,缩到被子里,想用被子挡住他的目光。
可是楚天南并不让她如愿。他轻松拉开被子,双手压在她身体两边俯视她,清楚地说:“无论以前你看过什么,那都不是我所为。”
郦儿正想反驳他,但被他用眼神制止,并听他继续严厉地说:“就算你真的看到什么,那就忘记它如同我现在这样,忘记它!因为那不是真正的我。”
他的话同他的神情一样令郦儿感到迷惑不解。
“不是真正的你?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过去的楚天南已经在洛阳之战中死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楚天南与过去那个有所不同。”
被他认真的眼神催眠,郦儿木然地重复。“不同?”
“没错,不同!”他用手背轻轻摩挲著她的面颊,柔声说:“过去的我是个傻瓜,可现在不是了。不过为了秦王和皇帝,我们得善待永嘉公主”
“你是说你要她吗?”郦儿打断他的话,同时感觉到眼里有一股热流涌出。
“不,我不要她!”楚天南的手移到了她的眼角,轻轻拭去溢出的泪水。
她的肌肤柔嫩而光滑,她深埋在层层伪装下的脆弱令他心痛。
他捧著她的脸,叹息般地说:“我要你,只要你!美丽的郦儿,感谢他将你完好地留给了我”
然后楚天南低下头,他的唇轻轻落在她柔软的唇上。
他深情的表白令郦儿大感震惊,又不明白他说“感谢他”是什么意思?一切都还来不及细想,他紧接而来的亲吻便将她心里的疑问全部驱散,整个人像是融化在他怀里。
他温暖的嘴唇在她唇上缓缓移动著,以全然的性感与温柔宠爱著她,似乎他已经渴望这么做很久很久,而且永远没有结束的时候。
当他终于离开她的唇,用仿佛不曾见过她的目光,含情脉脉地注视她时,她的呼吸更加急促。
“我喜欢跟你‘对火’”郦儿情不自禁地抬起脸迎上他的唇。
她的呢喃和率真令楚天南笑了,他的唇再次紧密贴在她的唇上轻吮,并诱导著她张开嘴,让他的舌头进入。
他的碰触使她头晕目眩,身体发热。郦儿想推开他,可是身体像有自己的意识般毫不犹豫地靠向他,热切的回应著。
一部分的原因是潜意识里,她害怕他突然恢复以前那样冰冷的态度,另一个原因则是她完全被这种崭新而陌生的感觉左右。
最初楚天南的碰触只是轻柔地试探,但一接触到她,感觉到她热情的回应,他的试探马上变成了火辣辣的热吻。
当这个吻结束时,他们两人都呼吸急促。
“哦,郦儿,我得尽快娶你!”他将她珍惜地抱起来搂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声问:“你想要一个盛大的婚礼?还是简单的就行?”
“什么意思?”尚未从陌生的情欲中苏醒的郦儿懵懂地问。
“如果是盛大的婚礼,我们就得再等几个月,如果你不在意简单点,那么也许一两天内你就可以成为我的娘子。”
“成为你的娘子?”郦儿仰起脸看着他,她的眼里毫不掩饰地闪烁著兴奋与渴望的光彩。
“对,成为我的娘子,我的王妃!”楚天南在她的眼睛上轻轻吻了一下。“你愿意吗?”
“愿意!我愿意可是,你是说真的吗?”郦儿犹豫地问。
“是真的,你只要告诉我,你能接受一个简单的婚礼吗?”
“愿意!只要你愿意”多年的梦想一朝成真,郦儿简直不敢相信。
“那你等著吧,我们很快会有一个婚礼。”
“可是我的手和腿”
“别担心那个,我会是个温柔体贴的夫君。”楚天南在她忧郁的眼睛上再亲了一下,可是他不敢再亲吻她的唇,怕自己无法控制心头炽热燃烧的火花。
“王爷”
“天南,叫我天南。”楚天南轻咬她的耳垂。
“天南”娇柔的声音呼喊著他,令楚天南心底压抑的情潮更加汹涌澎湃,大有难以阻挡之势。
“等你记起过去的事情后,会不会又改变主意?”郦儿余虑未消地问。
她的忧虑似一把利刃划过楚天南的心,她过去受到的冷落一定远远超出他的想像,不然她不会如此裹足不前,畏惧和不信任他的承诺。
“郦儿,我不会改变,只要你不再躲著我,不再把你的本性掩藏起来,不再害怕我,我会让你明白我永远是你可以信任的夫君!”
想起往事,郦儿的眼圈红了。“你真这样想就好了,过去我总以为我的性格太毛躁,无法让你喜欢,我才躲著你,以免你不开心,以后我不会再痹篇你了。”
听到她这么说,楚天南以更狂热的吻封住了她的口,作为回报。
这是一个足以令他们两人同时燃烧的吻,它导致的猛烈心跳振动著他们彼此的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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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儿姐姐,你快去,那个女人要把哥哥带走了!”
由于昨夜的失眠,郦儿直到快天亮才睡著,她觉得只不过迷糊了一会儿,就被天云粗鲁地唤醒了。
她张开眼睛,发现已经是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
“什么女人?带走谁?”她睡意蒙眬地问,大脑依然不清醒。
“公主啊,就是那个美死人的公主,她要哥哥随她去长安见皇帝!”天云见她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便掀开她身上的被子,要丫环过来帮她更衣。
可是听了她的话,郦儿竟毫无表示地倒回枕头合上了眼睛。
这可把小郡主急坏了,再次大喊:“你还睡?快起来去拦住他们,你要看着自己的未婚夫被人抢走吗?”
“未婚夫?你是说天南?”郦儿迷蒙的眼睛立即睁得老大地瞪著天云。
听她直呼哥哥的名字,天云一愣,但随即笑了起来,看来自己昨天果真立了大功;但一想到眼前的危机,她马上收敛笑容,拍打著床沿说:“没错,正是我哥哥楚天南,永嘉公主逼他送驾回长安,还要让皇上作主让他们成亲呢!”
“你怎么知道?”郦儿不信,昨晚他才信誓旦旦地说要娶她,怎么今天就变了,要随永嘉公主去长安呢?
“豆儿告诉我的。她说洪生正在备车要送公主和哥去长安。我一听就去北院,可是哥正在接待客人,我只见到永嘉公主,她也是这么说的。哼,你都没见到她那得意的样子!”
想到那个臭美公主趾高气扬的样子,天云心里就有气。一心只想着要郦儿“抢回”哥哥,根本没有注意到郦儿此刻灰败的脸色。
“你们快点帮郦儿姐姐梳洗。”她指挥著丫环,又对郦儿说:“我相信哥哥喜欢你,他一定是被公主逼著去长安的,只要你去留他,他一定会听你的。不能让他去长安,不然公主一定会得逞的!”
在丫环的忙乱和天云的叫嚷中,郦儿终于听懂了她所说的事情。“你说有客人来?”
“是的,是跟随秦王的那个刘总管,他正在跟哥说话。”
“王爷要去吗?”她迟疑又害怕地问,希望听到否定的答案,可是她失望了!
“当然,哥还让赖大娘准备了路上吃的东西呢。”
郦儿的心笼罩上冰冷的寒气一定是楚天南清醒了。
此后天云说的话她都听不进去,她的整个心里只有一个鲜明而痛苦的认知
他清醒了,想起以前的事,一切又回到了过去!
这两天的快乐感受与昨晚的甜蜜都只不过是一场梦!
本来就对骤然而至的幸福没把握的郦儿突然觉得好累、好痛,似乎对世上一切事物都没了兴趣。
“郦儿姐姐,你可以走吗?”当丫环取来鞋时,天云才想起郦儿脚上的伤。
“不,不可以。”郦儿茫然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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