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东,怎么会出这种事?”
“哎,无妄之灾。”他在机场候机大厅,无奈地跟手机的另一方联系。“我也很想丢掉这烫手山芋,可是上头说不行,认为她的存在是个高度风险,如果我不能处理这风险,就要把我的案子转给别人。”
“那不就一毛钱都拿不到?”
“不但拿不到,还得付庞大的违约金。”
“快点宰了那女的!”对方破口大骂。“最近美金已经贬到我都想拿它去当柴烧了,害我们收入严重亏损,现在我们绝不能丢掉任何机会。”
“我知道,所以我找双子星帮我押货:把这个陆贝翎暂时扣留在开罗,等我把阿布达比这里的交易搞定了,再放她回台北。”免得她看了什么,说了什么,砸了他难得的大案子。“而且扣住她,上头也会比较安心,好歹我们算是控制住了局势,挽回闪失。”
“明明是法利德的手下捅出的篓子,没有好好把风,又没有尽力追击到那女的,你没事去插什么花?”说好保全的事由法利德负责,慧东这帮人只负责接洽交易。
“我没去插花,是她来撞我。”他正护送客户快快离开,不料被冲出电梯的陆贝翎撞个正着。真衰。
“少跟我耍嘴皮子!她撞你又怎样?把她交还给法利德的手下不就得了。”
“是啊是啊,他们只会当场把她带回五楼,直接丢下一楼中庭罢了。请问那几个低能儿这么做之后,我们还脱得了身吗?”第一个追查的,当然是相关的黄皮肤黑头发的外来客。
“我真厌恶你们这些华人。”过分醒目。
“小心,人民币现在还在继续升,就快取代美元成为世界货币。你的种族歧视,等于是在歧视你口袋里的钞票。”
“我道歉。”犯不着跟钱过不去。“那就有劳你这位炎黄子孙快快把这事搞定吧,因为有新客户对我们非常感兴趣,想跟我们谈谈。”
“哪里的客户?”
“韩国的。”
“南韩还是北韩?”
啧,慧东这家伙,精得让人咬牙切齿。
“我已经声明,我只负责赚钱,不想涉入任何政治风险。如果是要我帮他们偷运贝鲁嘉鱼子酱,或去伦敦替他们标到奥巴的白松露都ok,但他们若是想找人牵线买苏恺战机或阿格斯塔攻击潜舰,抱歉,叫他们另请高明吧。”
“事情又还没谈妥,你何必想那么多?”
“我跟你讲白了底限,设定了安全范围,这样大家才能继续长久合作。一旦越界,我二话不说,大家只有一条路可走。”
拆伙。
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先了结手上的案子再说。”其他部分还可以再谈。“杜拜的客户名单你还要多久才消化得完?”
“不知道。”档期挤到快爆掉,一堆人还在排队等着上门。“你快点征召人马、培训新手上来接班,不然我只能开始挑案子了。”
“只要在你底限之内,你不都是照单全收吗?”哼哼哼。
妈的,这混蛋分明是在故意整人,逼他就范。
“慧东,娜塔莎跟我说,她愿意重新跟你合作。”
“噢,我谢谢她了。”省省吧。
“你们只是感情上分手,干嘛连案件上也分手?你何必跟她切割得那么彻底?”
“老话一句:一旦越界,大家就各走各的。我这话不是只针对你,而是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即使是他亲手调教出来的优秀学生兼亲密爱人,也没有特权。
“慧东”
“我该送双子星和陆贝翎上飞机了,等我回杜拜再谈。”拜。
啊,烦!
同样的事,为什么总要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唠叨?是他口齿不清,还是对方根本不想听?他们以为一样的问题多问个几次,他就会给出不一样的答案?
别人或许会如此,但他不是。
当他走向头等舱的个人候机室门前,发现门被上锁了,不禁轻叹。他尽量低调,不动声色地以轻便工具打开简易的门锁,淡淡入内,反身带上门。
他就知道,这里头太安静了,准没好事。
机场为贵宾打造的新设施,将个人候机室升级为个人沙龙似的,不但有相当于五星级饭店的客房餐饮服务,连spa及泳池都一应俱全。候机室内的另一扇门直通头等舱酒吧,提供贵宾们候机时的高档休闲及社交环境,同时兼具隐私,摆明了要跟香港闻名遐迩的机场斌宾区一较高下。
不过,隐私的隐密性,显然也带来了另一种危险。
他步入个人候机室的泳池前,池畔躺椅上仰躺的陆贝翎,双腕高高地架在头顶上的躺椅边缘,被双子星的姐姐钳制着,挣脱不得,只能伸展着身躯,任由双子星的弟弟好玩地解开她的薄外套与衬衫扣,袒露里头包藏的惊人细腻,以及胸罩内被掏出的硕大丰满,乳头绷挺鲜嫩。
姐姐一面钳制贝翎双手,一面舔噬着她的脸蛋,一路舔往紧绷的颈项,逐渐下滑。弟弟则赞叹地缓缓拉下贝翎的宽松西装裤,痴迷地抚摩着雪嫩的美腿。
嘴里被塞着毛巾的贝翎,只能竭力呜呜叫,挣扎无效。
“闹够了没?她可不是你们的玩具。”他以法语慨叹,伫立一旁,拿这两位非裔大学生没辙。
“可是慧东,她好嫩喔,我没有尝过这样的肌肤。”姐姐兴奋分享。“她连手臂都几乎没有毛发,滑得像小孩一样!”
“我喜欢东方女孩。”弟弟舔着贝翎被他抓住的小腿,逐渐上移。“味道很好,感觉也很好。”
“可以请你们先把她的衣服穿好,准备登机吗?”机场已经在广播了。
“噢。”真是扫兴。“那我们负责把她看守在开罗的这四十八小时,可以跟她做个朋友吗?”
俞慧东挑眉。这些年轻人,花样忒多。“你们要怎样跟她做朋友,是你们的事,但是请别带你们其他的朋友也一起进来瞎搅和。”
天晓得那些狐群狗党身上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疾。
“可是慧东”
“也不准用葯。”
两个年轻人颓丧哀叫,继续以法语和他讨价还价,争取他们享乐的权益。
暂且得以自由的贝翎,面对泳池坐在椅上颤颤扣上衣物,椅后的喧嚣她听若罔闻,专心地倾力稳住自己,不要慌乱。
她的手机遭到俞慧东扣留,个人资料也泄漏在送给他的那张名片上。他几乎握有全面优势,而她,身上只剩西装内袋的一张小小信用卡。怎么办?她还有什么管道可以逃脱?由机场的广播得知,他们将前往埃及。为什么要去埃及?
“我去了一趟她住的饭店,帮她收拾好了行李,也替她跟家人留了话。”等他们参观完商展场地后,回到饭店便会发现这位娇贵千金已负气离去,要独自旅游瞎拚兼散心,他们没事少来打搅她的疗伤之旅。“这是她的护照,好好保管。”
“天哪,她快二十七岁了!她居然比我们大?!”双子星姐姐惊嚷。“我还以为她未成年咧。”
“也就是可以享受跟未成年女孩上床的快感,却不用负担未成年的法律责任?。”弟弟皮道,嘻嘻窃笑。
“原来你们两个,书是这样念的?”
“好啦,慧东,我们会把事情弄妥的。那你呢?四十八小时后怎么接手?”
“我会回杜拜,处理一堆烂帐。时间到了,你们就放人。我那时会把她的行李寄过去,她要去哪里由她自己决定,你们也可以以朋友的身分当她的导游,四处玩玩。”
“当然当然。”
姐弟俩黑亮活泼的脸上,笑齿白皙灿烂,一派天真无邪。
俞慧东当然知道他们在打什么鬼主意,却予以冷处理。他就是看准了这对双子星的贪婪,才刻意将陆贝翎交到他俩手里,因为他们必定爱不释手,让陆贝翎完全不得逃脱。
至于她
忽地,俊眼转瞪,与陆贝翎的敌视正面对上,两人都不说话。
沉默中,暗潮汹涌。
“陆小姐,你是聪明人。”他以中文淡淡寒吟。
她知道,他这是在警告她,别做出哇哇大叫胡乱求援的蠢事,否则他随时可以找上还留在此地的爸和堂哥。她不能拖他们下水,搞砸了这趟单纯的投资考察之行,她只能咬牙隐忍,任他摆布。
他欣赏聪明人,识时务,又得体。而且,经历双子星刚才那番瞎搅和,她居然还能冷静地与他互瞪,能耐不小。
不过,他对她的欣赏也仅止于此。
“一路顺风。”
他优雅离去,将她的一切完全交由这对双子星处理。不是他冷血无情、不懂怜香惜玉,而是最近有点受够了女人,只想好好干点正经事。
几个小时后,开罗机场打来的电话,却打乱了他一切的布局。
陆贝翎逃走了。
“怎么回事?”他悠悠轻问。
“呃,就是”手机那方的双子星姐姐支支吾吾。“我们在开罗机场入境时,把护照暂时交还给她过海关,没想到她溜得这么快。”
“然后呢?”那可是他俩的地盘,享有地主队的优势。
“我们叫人支援,守住机场,她不可能有机会逃离。可是呃,我们有一点小疏忽”
“所以她还是逃离机场了?”
“应、应该说”
“她该不会已经离开埃及了吧?”他冷噱。
手机那方半晌不敢作声,久久才勉强申冤。“慧东,我们也很想找回她,可是真的没料到她会利用我们的死角,逃往我们根本没办法追的地方去。”要不是他俩地毯式的搜索探问后,愕然警觉到这个盲点,他们可能到现在都还徒劳地在开罗瞎找。
什么地方是她可以去,而他们无法去的?
“她逃往以色列了?”
“没错。”她的美国公民身分,不需签证就可直接入境以色列。“慧东,我们没办法追到以色列去。万一留下了纪录,以后中东的生意会很难做。”
俞慧东远眺高楼窗景的外海,人工堆砌的岛屿,排列着不自然的美丽景观。
“我在把她交给你们的同时,似乎忘了提醒你们,她之前才从法利德手下的两名大汉追捕中逃脱。”
“不,你有跟我们说过。”
“而你们只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不是!”慧东此时的淡雅轻语,格外令人毛骨悚然。“我们有很谨慎地听进你的话!”
“可是不觉得对付她需要用到大脑?”
呃是这样没错。
“真是机伶的女孩。”显出他雇用了这帮人,何等愚蠢。“她一定是听出我们的活动范围在阿拉伯联合大公国一带,所以才逃到我们的罩门里。”
按现行法规,凡是有以色列签证或护照盖有以色列入境章的,均不被允许进入阿拉伯联合大公国。他们一旦追往以色列去,短期之内,杜拜及阿布达比等地的钞票,也会就此远离他们的口袋。
“她不可能知道这些啊!我们一直都以法语交谈”
“你们由哪一点确定她不会法语呢?”
双子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姐弟之间的哈啦、他们与慧东的交谈,她看似茫然沉默,其实正抽尖了耳朵,听得一清二楚,暗暗筹算。
“慧东,怎么办?”这下闯大祸了。“她去的地方我们根本去不了。要是她去报案,我们不就全都完了?”
是啊。警察不可怕,怕的是消息走漏,那就真的无可挽回。哎懊来的,终究躲不过。
匆忙之际,她只顾着跳上任何一辆开往以色列的巴士,快快逃离埃及,却没注意这跨越国境的长程巴士到底开往哪里。
等她自惊慌忙乱中逐渐平稳下来时,才开始伤脑筋。惨了,她搭上的巴士不是驶往时尚繁荣、步调快捷的首府台拉维夫,却是开往古老封闭的耶路撒冷。她这时跑去耶路撒冷干嘛?朝圣吗?她又不信这个。观光吗?她对那里一无所知也毫无兴趣,去观光什么?
不管了,先到耶路撒冷再说,反正那里一定有城市间的班车可搭,让她赶往台拉维夫。只要到达首府,她就可以掌握到更多资源,要自行脱困并非难事。
暂时的放心,让她在长程巴士不甚舒适的状态下,仍旧沉睡了好一阵子。不安的小睡,解除不了任何疲惫的浅眠,反而使脑海中的影像更加鲜明,挥之不去。
你还好吧,小姐?
为什么那么亲切的好人,竟会如此卑劣?是他太阴险狡猾还是她愚蠢透顶,竟把他的惺惺作态当作诚恳的善意?她为什么这么笨?
不知是否车上冷气太强,她整个人缩成一团,本能性地试图温暖自己,却只带来更强烈的孤单。
长途行程的终点,是晚霞灿烂的耶路撒冷城。全车的人都下车走光了,她则仍在努力和司机交涉,将她载往美国大使馆或驻在此地的台北办事处,她需要协助。
她不强人所难不行,因为这里荒凉的程度令她心惊,打死都要逼司机载她到人多的地方去。
司机竭力说明他不能再发车的理由,但她不听,也不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一定要他听她的。司机百般不爽,最后还是认栽了,把这娇小美丽却难缠的东方姑娘送往最近的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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