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叶止止回到家里,见袁崇正准备出门,她便叫住他。
“干什么去?”叶止止发现袁崇一脸的心思,她其实挺心疼他的,心疼他以前只看到了当官的权势与威风,——他渴望那权势与威风,现在还没有得到,却不得不面对前往途中的痛苦!
“出去办点事。”袁崇说。
“稿子定稿了吗?记得让我先看看。”
“还没有呢。”袁崇似乎显得有些着急,“不和你聊了,我还有急事要处理。”
不待叶止止再说话,袁崇就快步走了出去。
伍自成对袁崇充满期待,可见面之后,他发现,袁崇的态度并不是太积极,这让他有些失望,但他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伍自成原本的计划,是让袁崇利用自己的报社刊登一篇关于季沫私自处理郑不识、郑为富的报道,从而使公众误认为,季沫是一个违法乱纪、恣意践踏秩序、颇有军阀作风的一名公职人员,抑即军职人员。
袁崇说,他已让人写了几稿了,但是都不太理想;因为,报社的同仁已被一些莫名的人士警告,如果妄自报道此件事件,政府相关部门绝不放过捉笔者,包括捉笔者的家人。——其实,袁崇为了委婉地拖延这件事,他把同仁被警告的事进行了过大。
“伍公子,你是知道的,这些拿笔的人,看起来舞刀弄墨,自有一番风骨——”袁崇用无奈的眼神看着伍自成,似乎在乞求帮助,“其实,一个个的,胆子比老鼠还小。实在不行,我抽空来听笔。”
袁崇认为,这也许是与伍自成形成更好的联盟的一次不可多得的机会;然而,面对友谊,面对自己做人的底线,他却犹豫了,甚至是内心里的抗拒。
伍自成从袁崇的话里话外,也明显地感觉到,袁崇在这件事上并没有完全上心,他也不打算百分百地上心。
此件事上,伍自成虽然对袁崇不再抱有太大的希望,但是,该有的暗示及施压,他是一样也没有缺。——可以让他的肉体闲着,但绝不能让他的心也闲着。
伍自成无论如何也不甘心放弃这么一个污名化季沫的机会,最后,他把目光盯在了他父亲伍元庆的身上。他很清楚,他的父亲也算得上是姜公子的心腹,至少,他的父亲在有形或无形之间是向姜公子表过忠心的,对方也没有拒绝。
伍元庆本就有意想借此机会给季沫一个下马威,别看上次他俩就这事最后还聊得似乎有某种共识,可是,暂时的和气并不代表就此放过对方。
在伍自成的鼓动挑拨下,伍元庆最终下定了决心,要借助姜公子的力来敲打季沫。想到这里,他心里竟然有些莫名的得意。
伍元庆专门抽了一个下午的时间跑去向姜公子汇报工作,在神不知鬼不觉的空档,装做不经意的样子随口谈起季沫。
“季沫这个军长,如果放在古代,那一定是个悍将。”伍元庆说,“杀伐果断,堪比刘寄奴,气吞万里如虎。”
姜公子也不应话,心里冷静地审视着伍元庆,他知道伍元庆虽然比较忠于他,但这个伍元庆更像是个司马仲达。
“姜公子。”伍元庆故意压低声音,“论行军打仗,这季沫是没得说;可是,我担心他是个现代版的魏延,脑勺后有反骨。”
“是吗?”姜公子反问道,“那谁是诸葛亮?你?还是委员长?”
伍元庆怔了一下,他完全没想到姜公子竟会有这么一问。回答委员长吧,是想咒委员长死得早?回答是姜公子,难道表示姜公子没法继承他父亲的政治财产,当不了委员人,只以为人臣?说成自己更不合适,难得想讥讽姜公子是个扶不直阿斗?
伍元庆用手擦了擦额头,“姜公子,卑职失言了。”
哈哈哈——
姜公子笑起来,拍了一下伍元庆的肩膀,“你我都不是诸葛高,你就是你,我就是我。你记住,孙猴子在厉害,他也翻不出如来佛祖的手掌。”
“那是,那是。”伍元庆感觉,姜公子口中的那只孙猴子,其实也包括自己。
“我此次来呢,是受委员长之命,要精诚团结所有力量,以本省为试点,探索金融改革的路子。”姜公子说,“伍主席——”
“是!姜公子。”伍元庆唯唯诺诺应一声。
“能否成功,这可全仰仗你呢。”姜公子说,“你资历深,名望高,见识广,办法多,只要有你的支持,没有不成功的道理的。”
“有你坐阵,岂有不成功的道理。”伍元庆说,“我定当马首是瞻,效劳于你左右,绝不会有半点偏离。”
聊天结束之后,伍元庆突然发现,在姜家父子的眼里,他不过就是一枚棋子而已,规不规矩,本不本分,标准就是有没有与他们一条心。一枚棋子,你就当好一枚棋子就行了,这便是最大的价值;如果,你偏偏要装得有智慧,甚至还想左右下棋的手,那要真是自寻死路。
伍元庆离开后,姜公子却坐在沙发上沉思:他要想在江北省有所作为,离不开伍元庆;如果让季沫成为自己忠实的一员,无论是在江北省进行金融改革,还是回到金陵当他的“太子”,那都有极大的好处。
姜公子很清楚,再大的忠诚,如果没有了制衡,任由其在权力的染缸浸泡,它的欲望也是会膨胀的。这也就是他虽然相信伍元庆,但却不能让伍元庆觉得,非他就不行。
但伍元庆所说的话,虽然有一半是个人恩怨,但还是客观存在的。姜公子觉得,要在恰当的时候,让季沫意识到,如果不忠于姜家,不仅是他,连他的家族都会受到牵连。
接到姜公子的邀约电话,季沫故意在电话里表现出一种高兴与兴奋,他连丝毫犹豫都没有便直接答应了。
季沫很清楚,这哪是一顿饭,十有八九会是姜公子的“鸿门宴”。
“季老弟,好久没见你了,在忙什么呢?”姜公子一见到季沫,就表现出老朋友的样子。
“日常琐事,不值一提。”季沫谦逊地回答道。
“听说你可上演了一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好戏。”姜公子笑道,“儿女情长,亦显英雄本色。”
这句话,听进人的耳朵,真难分辨是夸奖呢?还是讽刺?
季沫正思考姜公子这番话,仅仅是调侃呢?还是某种暗示:你难道想当吴三桂?
“走,喝酒去。”姜公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