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的时候,季沫也会反省:自己是不是杀戮过重?有的时候,感觉到胸中似乎有一种近似偏执狂暴力,那股力量可以摧毁一切,那股力量也让自己感觉到无名地害怕,害怕没办法控制它!
季沫望着窗台上的月色,那古色古香的田野里的风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他多想置身其中,在一片庄稼中,大自然的绿,大自然的粉红,大自然的枯黄,都充满韵味。
牵一条狗,走过成片成片的庄稼和树林,只为寻找一丝野物的踪迹,并不求有所获。在暮色里,有一个人立在夕阳的余辉下,映衬着那屋檐下她的素装与静美,目光如秋水,向他招一招手。
炊烟升起,诗书烟茶之外,农家闲话也富有余味。不需要深情的对话,只是彼此眼眸的凝视,便是时光里美好的注脚。
他想起了云裳,他也想起了叶止止,也想起了穆平莎。
他点起一支烟,吸一口,书房便充满了烟草味。他立在窗前,面对夜色,心境却无法如夜色一样波澜不惊,可是,他又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思考什么?
空无,是他当前最大的敌人!
他回到卧室,赵芳的呼吸声均匀地响着。
他明白,他所处的权斗,众人的名利之争,其实在时间的长河里都没有实质的意义!
当他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发现,人格外地清醒,有所思,却又似乎无所思。他想起了邬山寺,他想起了空空仙人,他想起了硝烟,那想起了那些追随他却没有走下战场的兄弟们,而自己,——也将被时间掩埋。
——那么,我们存在的最大意义是什么?他追问自己,却得不到一个最终的,让他自我信服的标准答案。
赵芳醒来的时候,觉得天色还早,便轻手轻脚地起了床。到中午的时候,季沫依然没有起床。赵芳进去看的时候,见他依然睡得很熟,就没忍心叫道。
午饭快结束的时候,季沫才醒过来,他入睡的时候,鸡都叫了几遍,所以也就起得晚了。
季沫洗漱完来到客厅,一眼便看见来了人,惊讶地叫道:“叶小姐——”
“怎么,才起床?”叶止止笑着说道,“该不会是我们聊天吵醒你了吧?”
“该起床了。”季沫在叶止止对面坐下来,“再睡,那就真得不成样了。”
说话间,秋水把季沫的早餐端了上来。季沫招呼叶止止吃饭,叶止止说:“我就是在你这用得午餐,刚吃过,你赶快吃你的早餐吧。”
两人相视一笑,季沫便不再客气。
季沫吃完饭便打算去军营,叶止止说她也得离开了,便起身与季沫一道往出走。
“怎么今天想到到这里来了?”季沫走出大门,顺口问道。
“路过,就进去看看啰。”叶止止说,“最近怎么样?”
“还是那样。”季沫从叶止止的眼睛里看到了她的关心,“你呢?”
“也是那样。”
两人相视一笑,过多的语言,在这种场景反而成了点缀,甚至多余。有一种默契,叫心照不宣。
“如果有一天,你不再当将军了,你想干什么?”叶止止看着脚下一块小石子,那仿佛是旧时时光的馈赠。
季沫看向街道的远方,是啊,那个时候想干什么呢?
“窗下读诗,屋檐下听风,黄昏下荷锄行走在田野小道上,月明星稀时与爱人一起裳时光嘀嗒的声音。”
季沫所勾勒了的画面,让叶止止无比憧憬,这么多年了,他依然有着少年时的情怀。只是,她不知道,他所谓的“爱人”是否已经有了新的选择?大概吧,毕竟他已记不起曾经的她。
“可是,——”季沫看着云裳,“也许那个时候,我已经不在了。”
“你说什么呢!”叶止止抓住季沫的手,似乎一松开,他就会消失。
季沫并没注意到叶止止情绪上的巨大变化,“现在双方都在争夺东北的主动权,战争全面铺开是迟早的事。”季沫轻轻地拍了拍叶止止的手,“这一次,我大概是无法从战场上抽身而退了。”
“季沫,你可以选择另一路走啊。”
季沫微微一笑,以此掩饰自己心中的苦涩,“止止——”叶止止望着季沫的眼睛,静着他话语,“如果某一天,你路过我倒下的地方,会不会种上一束花。”
“不会!”叶止止十分干脆地说,“云裳也不会。因为——”她心疼地看着季沫的眼睛,如果不是在这公众的场合,她的眼泪大概早就掉下来了,“我们都只愿你活着。”
哈哈哈——。季沫爽朗地笑起来,“我只是假设一下,不必当真。”
“假设也不行!”叶止止轻轻地拍一下季沫的手臂。
他点燃一支烟,深沉地吸一口,“准备去哪里?”
“回家。”
“刚好我们还能一同再走一阵。”
叶止止这才松开季沫的手。
“你读过你爱尔兰亲戚写的一首诗吗?叫《当你老了》。”
叶止止一下子反应过,季沫在开她的玩笑,她也不生气,“我是叶止止,人家是大诗人叶芝,什么亲戚吗?想不想听?”
季沫点点头。
叶止止便记诵起来:
“当你老了,头发花白,睡意沉沉,
倦坐在炉边,取下这本书来,
慢慢读着,追梦当年的眼神,
那柔美的神采与深幽的晕影。
多少人爱过你青春的片影,
爱过你的美貌,以虚伪或是真情,
惟独一人爱你那朝圣者的心,
爱你哀戚的脸上岁月的留痕。
在炉栅边,你弯下了腰,
低语着,带着浅浅的伤感,
爱情是怎样逝去,又怎样步上群山,
怎样在繁星之间藏住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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