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花爆裂,烛火瞬间闪亮了一下,却扯不开帐内凝重的气氛。
易洛紧紧盯着白初宜,不想放过她神色上的每一分变化,只是,结果令他有些失望。在最初的怔忡之后,白初宜只是微微皱眉,显然是在思索回忆着什么,随后抬眼看向易洛,语气复杂地说:“臣不记得先王有为臣缔结婚约。”
太过平静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的回答!
易洛松开手,觉得掌心有些微的刺痛感,但是,心情也放松了些。
白初宜十二岁生辰那天,有朝臣试探地询问她的婚事,羽桓仿若不在意地随口道:“白王将紫华君托负给朕,她的婚事朕自有定夺。”从此再无人敢言及此事。
“易庭说,他与你已有婚约。朕要解释。”易洛看着白初宜,并不热切,却很坚持。
易庭是在易洛准备来维谷前晋见的。
对这个一直十分优秀的三弟,易洛实在是没有多少好感,可是,年少之时,在所有人都轻视他之时,只有易庭还会以平淡之心对待他,那份淡泊正直,使他无法像对付其他异己一般毫不犹豫。最重要的是,易庭的身后有柳家,而且与紫华君素来交好。说实在的,那份白初宜亲笔写的诏命,连易洛自己都无法不惊讶。
易洛不会天真地认为是她对自己仍有余情。正因为如此,他不能冒险,如果紫华君站在易庭那边,他还不如不做这个东岚王。
易庭行礼后,认真又坦然地对他说:“王,臣弟想在父王大丧的百日内与初宜完婚,请王准允!”
听到这句话,易洛诧异地抬头,搁下正在看的奏书,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易庭微微扬眉:“你说什么?朕不记得你与紫华君有婚约!”
“六个月前,臣弟曾向初宜提过此事,她并未拒绝,臣弟也向父王说过此事,父王亦未反对,首相大人可以作证!”易庭微笑,从容不迫地回答。
对这个回答,易洛在心中冷嗤一声,面上却只是似笑非笑地道:“父王从未说过此事,不过朕会向紫华君求证,若是她认可,朕自会成人之美。”
“谢王成全。”易庭自然听懂他话中的意思。
易洛见他喜形于色,不由冷言:“不过,前提是,三天后,她能尽取明河谷地!”
易庭不由轻笑:“怎么?王怀疑紫华君不能?那份诏书可是她亲笔所收,臣弟以为,紫华君尚留恋尘世,断不会行自绝之事。王以为呢?”
“维谷可不是寻常关城!”易洛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承述事实。
易庭扬眉:“那又如何呢?王!”
是的,那又如何呢?难道一个维谷就能难住紫华君?
易洛并不怀疑这点,可是,他仍然恼怒不已,在易庭退下后,狠狠地将手边那支价比金玉的紫毫扔了出去。
白初宜很认真地回忆有关婚约的事情,最后终于给出答案:“大约是几个月前,臣收到过三殿下的一封信,上面说到婚事。”
“你答应了?”易洛质问。
虽然不满他的态度,但是,白初宜仍然很认真地回答:“臣让三殿下去问先王。”
“后来呢?”易洛皱眉,为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
“没有了!”白初宜有些不耐烦了,她明天还有事要做。
“你没拒绝?”易洛沉吟着,眉头紧锁。
白初宜的不耐终于表现到语气上,她很利落地甩出三个字:“没必要!”
易洛被她的话语惹恼了,冷冷斥问:“什么叫没必要?难道你想嫁给易庭?别忘了,你是我的女人!”
本来只是不耐烦的白初宜听到最后那句话,不由冷笑,伸出右手,食指轻摇:“王,臣一不是您的妻妾,二与您并无婚约,所以,请您谨言!至于‘没必要’,是指臣没必要对他明言‘拒绝’两个字。”
“什么意思?”易洛按捺下怒意,尽可能心平气和地询问。
白初宜看着他,不答反问:“您要与臣说的就是此事吗?解释之后,臣是否可以告退?臣明日要取维谷。”
易洛的手狠狠地拍上书案,语气却平静了下来:“今晚就说这件事。”
白初宜看了他一眼,仿佛是要确定他的话是否可信。
“先王曾给过臣一道手谕,只要不损害东岚的利益,臣的婚事听凭自决。”白初宜垂下眼,缓缓说明原因“臣既让三殿下问先王,便是拒绝了。”
易洛因为这个答案而沉默了一会儿,甚至没有看白初宜,只盯着空白无物的书案出神。
“什么时候?”易洛抬起头“先王什么时候给你这道手谕的?”
白初宜侧头想了一下,轻笑:“好像是几年前吧!”语气并不确定,敷衍之意显而易见。
易洛想追问,却见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王还要就此事问几个问题?”
易洛猛地站起,白初宜下意识地扬头,眼中满是戒备之意。那份戒备令易洛不由全身一僵,没再动作,只是看着她,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不直接拒绝易庭。”
白初宜挑眉一笑:“易庭是朋友。”言罢行礼告退。
“那我是什么?”易洛没有叫住她,只是看着她的背影问了一句。
白初宜没有再回头,出门的那一刹那,她给了答案:“您是王!”
易洛愣了半晌,只能苦笑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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