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朝儒的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夫人你误会了。”面对着大发雌威的白氏,王琼忙不迭解释“为夫何时去那等风月场所,这银钱是用来购置礼品的。”
“礼品?又谁过寿了?”白氏白了丈夫一眼“便是做寿,人情往来也不需这许多银子。”“送与那日来府作客的丁寿。”给那年轻晚辈送礼,王琼也觉有点丢人“礼尚往来,他前番不也送了些锦缎衣料。”
“他那些东西可不值这些银子,纵是回礼,也太贵重了。”白氏没打算松口。王琼记得直转圈“夫人,你便信我这一回吧,这钱不会白花的。”白氏只是摇头“不成,再说家中也没这些银子。”
王琼两眼一瞪,高声道:“怎么,偌大个侍郎府连千把银子都凑不出来?”白氏眼皮微抬,未等她开口,王琼调门已经低了下来“为夫也就是问问,夫人不要多想。”
“自己挣多少俸禄还不清楚,前番朝儒进京,你非要筹几万两银子,怎么劝也不听,非要说什么穷家富路,在京结交同侪,打点人脉能用得上,如今好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什么时候了还翻这些旧账,要知道小三儿这么败家,当年直接就把他射在墙上了,还能由得他生出来,王琼没法子,继续陪着笑脸“那咱府上也不至于窘迫如斯吧?”
“是不至于,这不是牟斌,哦,就是你前番引荐的那个锦衣卫千户的女婿,叫邓通的,新买卖开张,听说这小子经商是个好手,南都好多人家把银子放在他那里生息,别说,这利钱比别家多出二分呢”
白氏后面的话王琼已经听不见了,在他这个位置,丁寿是什么人太清楚了,一年多的时间,由名不见经传的无名之辈一跃成为锦衣卫指挥使,这是天大的恩典,这送上门与皇帝心腹搭线的机会,偏偏又无能为力,王琼直觉两耳嗡嗡轰鸣,头昏脑涨。
“老爷,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白氏发觉丈夫神色不对。“无无妨。”王琼手撑着书案,无力说道:“只是有些乏了。”“快坐下,快坐下,和你说多少次了,别这么一天天废寝忘食的,你看南京的官儿有那个像你这么忙的”
白氏嘴上絮叨,还是一脸忧色的将王琼扶到太师椅上坐好。“要不休憩几天,别去衙门了。”白氏眼神中充满关切。“真的无事。”王琼强笑。“老爷,夫人,”一名婢女在门外奏事“有客来访。”
“仁伯,仁伯母,小侄这厢有礼了。”丁寿见了王琼夫妇,恭敬行礼。王琼立时笑脸相迎“缇帅大驾光临,老夫行动怠慢,还请恕罪。”
“仁伯言重,小侄愧不敢当。”两边又是一番客套,分宾主落座。丁寿便道明来意“小侄此来,是为向仁伯辞行。”“缇帅难得贲临南都,何不多盘桓几日,金陵盛景颇有可观摩之处。”线还没搭上,人就要走,王琼可舍不得。
“小侄也想啊,只是无暇分身。”丁寿苦笑“小侄此番是负懿旨出京,为太后筹办圣寿礼品,如今事已办妥,回京复命不宜迁延。”“哦。
原来如此,太后圣寿,做臣子的本该尽份心意,只是”王琼心思活泛,已把这当成丁寿索贿的由头了,投向妻子的目光中带了几分乞求。白氏把脸一扭,权作没看见,整日应酬,金山银海也不够这老东西填的。
“仁伯有这份心意便尽够了。”丁寿还真没别的意思,要敲竹杠也得分人家,洪钟和陈熊那里他已得了不少好处,犯不上再对王朝立的老子下手。
“小侄此来,一为辞行,再者前番来得匆忙,见面之礼颇为寒酸,今日备了几件薄礼,聊作贺岁馈贶,望乞尊长哂纳。”
招手换过庭院中侍立的两名锦衣卫,丁寿掀开一人手上盖着的红布,现出晶莹剔透的碧玉托盘,举手接过,转呈白氏。“前番思虑不周,那孔雀织锦的料子备得不足,这几件玩意便做赔礼,还请伯母代小侄向二位嫂夫人致歉。”
单那碧玉托盘便价值不菲,不消说里面盛放的珠钏凤钗,耳坠指环,各个珠光宝气,耀眼生辉,白氏笑得合不拢嘴,连说客气地伸手接过。
王琼看得皱眉,对着妻子沉声道:“便是缇帅厚德美意,我等岂可有失检点。”丁寿笑道:“小侄诚心馈赠,仁伯再多言便是见外了。”“就是,看人家孩子多会说话。”白氏眼角一瞥,王琼立即识趣低头不语。
这对活宝也是有趣,丁寿强憋住笑,从另一个锦衣卫手中接过一个长条木匣“区区玩物,送与仁伯的。”
“这是”王琼好奇打开木匣,连白氏也凑了过来,见匣内是一柄二尺余长的白玉如意,触手温润,玉质不凡,如意首端还以各色宝石镶嵌出数株麦穗与两只鹌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