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高位,脑子没一般教众那么‘实诚’,所谓真空家乡在哪里不知道,脑袋掉了没法子吃饭的道理可是一清二楚。
怎么办?如今还能怎么办,能挣一时算一时,邵进禄咬牙翻身上马“走,再去搏一次,看看谁的命硬!”在前后隐约传来的明军喊杀声中,邵进禄带领手下投入了茫茫雪原
白莲教乱匪灰飞烟灭,陕西三司上下官员总算松了口气,大家可以安心过个好年了,心中庆幸自不必说,才受封为秦王的朱惟焯特在王府设宴,邀请有司官员庆功道贺。
“此番多蒙都堂率固原精兵兼程驰援,会师潼关,毕其功于一役,如今陕境教匪无踪,奸民授首,皆仰都堂功德也。”陕西布政使安惟学举杯提议,众人纷纷请酒,褒扬上司。
“不敢当行之兄溢美,此皆缇帅运筹之功,教匪骤然举事,我等始料不及,险些酿成大祸,幸有丁帅四方奔走,星传羽檄,各方精兵才可从容布置,平乱之功缇帅当居首位。”
一身便装的陕西巡抚曹元,笑着将酒转敬身边丁寿。“是极是极,丁大人代天巡狩,平冤狱,御胡虏,扫奸叛,弘扬圣德,宣威中外,实乃朝廷股肱,国之栋梁啊!”身穿衮龙服小大人模样的朱惟焯立即接口。朱惟焯自记事起便担着秦王庶长子这个无名无分的虚名,日日战战兢兢地面对宗支内那些对王位虎视眈眈的亲戚们,心中苦楚可想而知,经丁寿三言两语点拨上表之后,竟然真的就提前顺利承袭了王爵,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常言说吃水不忘挖井人,这位新晋的秦王爷对丁大人的推崇感激可想而知。
“王爷谬赞,都堂言重,在下岂敢愧领。”瞧人家孩子多会说话,丁寿嘴角噙笑,忍得很辛苦,尽量不让人看出自己快按捺不住的得意神情。“丁某不过恰逢其会,说来平乱如此顺遂,还是靠将士用命,主帅调度有方,是吧,戴将军?”
戴钦霍地从座上站起,欠身恭谨道:“卑职不过略尽绵薄之力,本分而已,不敢贪功,缇帅居功厥伟,末将等心服口服。”
嗯?戴钦这番谨小慎微的回话,大出丁寿预料,在他印象里,老小子腰杆甚硬,当日在绥德见了御赐金牌也没这般卑微表现,如今吃错了什么药,前倨后恭的!丁寿当然不知道,戴钦是被他腹黑手狠的酷烈手段给惊着了。
再有这几日来见一个个封疆大吏地方宪臣皆对丁寿俯首帖耳不敢违拗,连宗藩之长的秦王殿下都恨不得抱着他大腿套近乎,可见心中忌惮之深,自己不过一路分守参将,出了延绥谁鸟他这一壶,联想自己昔日对这位锦衣缇帅的态度,戴钦肠子都快悔青了。
“言之有理,延绥军虽有围剿之功,但白莲贼属其辖境,此乃分内之事,况且若无缇帅居中调度,山西、河南二省岂会倾力相助,单只教匪急扑潼关,便教我等始料不及,若奸谋得逞,吾等在座之人皆难逃干系。”
曹元见丁寿端杯发怔,便笑语打破冷场。一众陕西官员听了连连点头,白莲教若真夺了潼关,流毒三省,后患无穷,屁股下的位置肯定是保不住了,大家的脑袋还能不能在脖子上都是两可之间。
心存感激,劝酒之间比之适才多了几分真情厚意,丁寿却之不恭,只好一一满饮尽兴,这酒劲儿一上来,话便开始多了,放下杯子笑道:“其实也是白莲教多行不义,偏选了锦衣卫作为对手,他们便是再多生两条腿。
也不如我锦衣儿郎消息传递快捷”“那是自然,缇骑长目飞耳,天下谁人不知。”曹元附和完毕,又低声道:“曹总镇传来军报,才总制旗开得胜,于羱羊泉小有斩获,如今乘胜追击,想来不日也可凯旋。”
“哦?”丁寿已经从留守花马池的郝凯等人传来消息中得知才宽出兵详情,才宽轻骑出塞,命陕西总兵曹雄于十一月初五自大川墩东出境以为接应,两军相隔不远,首尾相顾,由此看来才宽出塞捣巢虽是仓促,用兵却也算谨慎。
“如此说来,军门马上就要喜上加喜,再摆宴为才部堂庆功洗尘咯?”丁寿轻声笑道。“庆功自是要的,可也不只为才总制,若无缇帅侦知军情,哪里可竟全功,便是论功行赏,锦衣卫也当居其首。”曹元笑容中颇有意味深长的味道。
丁寿朗声大笑,举杯道:“好一个论功行赏,军门,今日不醉不归。”“老夫奉陪到底。”曹元举杯呼应。酒过三巡,丁寿微醺,不禁有些飘飘然,起身端着酒杯四处应酬。称赞按察使曲锐和都指挥使刘端带军守卫关中府县之功,丁寿与二人各连干三杯,抬头又瞥见了敬陪末座的河南千户廖鹏。
“老廖,你这一番驰援辛苦了,来,敬你一杯。”丁寿径直走了过去。廖鹏在座人物中官职最小,若非河南乡兵应援潼关至关重要,加之他又是锦衣卫的人,才破例进了这一桌,不过也正因锦衣卫的身份,旁人也不愿多打交道,在席上备受冷落,此时见丁寿过来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