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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都赉与亦不剌两个领主同是出身瓦剌部,对他这个为岳父母摇旗呐喊甚至亲自带人下场助威的便宜女婿自然戒心重重,处处提防。见火筛越生气,二人越开心,鄂尔多斯和永谢布都被那只母狼教过做人,如今臣服达延,非是自愿。
而是不敢不从,将那对夫妻在威宁海被南朝太监和将军联手教训的“丰功伟绩”没事拿出来提提,也是对他们受伤心灵聊作慰藉,何乐不为。
“几位大人,过往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加紧消灭这支南蛮才是正理,适才差一点便可踏破汉蛮阵型,这次不妨多派些人手,一鼓作气冲上沙丘。”一个老者突然插言道。
这人也是一身精良甲胄,粗脖短颈,虎背熊腰,坐在马上如熊罴一般,不怒自威,正是和丁寿有过节的那个布日固德的老子,蒙古少师孟克类。
孟克类虽在永谢布万户旗下,却独立掌管有着大量部众的布里亚特和巴尔虎两部,势力强大,说来他同样出身瓦剌,其父便是曾袭杀也先的巴图特万户阿剌知院,有这么个搞内讧的亲爹,再加上他爱女古实又成为了巴图孟克的哈屯,亦不剌对孟克类有多忌讳自不用说。
此时听他插口,心里极不痛快。“少师大人,我部勇士听塔布囊安排调遣,前去阻截明军大队,哪里还有勇士可以增派。”亦不剌冷冷道。
满都赉也仰天打了个哈欠,懒洋洋说道:“鄂尔多斯的勇士在方才进攻中损耗不小,暂时难以出动,少师有意,可请巴图特健儿出手,我等也不在乎你抢了头功,待将来掠得南朝财物,少不得有你一份。”
孟克类左右看看,只见两部人马四下遍布,士饱马腾,蠢蠢欲动,这二人简直睁着眼说瞎话,不由恼道:“难道我部勇士便没参与征战,为了诱使南蛮出兵,各部健儿东出佯动,若是巴图特与蒙郭勒津勇士在此,何须你们出手!”
“便依少师之意。”亦不剌抚掌连声称好“少师大人果然老当益壮,某也早闻巴图特勇士之名,既然少师大人麾下甘为前驱,我等部族战士愿随其后。”
我意?我什么意?如今某身边哪还有巴尔虎和布里亚特的勇士?孟克类略一思忖,顿时明了亦不剌之意,他是想让自己身边的亲卫青甲士作为马前先锋,岂有此理!
几人身边环卫的数千具装甲士,乃各部菁华所在,那一件件铁甲都是各部通过边市走私,一点点攒集拼凑,得来不易,哪个敢随意牺牲,这厮分明想伤巴图特的根基元气,孟克类不由怒气勃发。
未等孟克类发作,火筛已经抢声道:“若是撕开了明军防线,又当如何?”亦不剌与满都赉相视一眼,沉声道:“那何须说,照原来约定,大家合力吃了这支轻骑,分路破关,趁着白灾未到,狠狠抄掠一番,回驻地过冬。”
“一言为定?”火筛再度确认。满都赉不耐道:“某连圣主可汗的哈日苏鲁锭都带来了,还不够诚意么!”
鄂尔多斯负责守护、祭祀、迁移成吉思汗八白宫,同时握有代表成吉思汗战神标志的哈日苏鲁锭,在蒙古诸部之中尊贵非凡,听满都赉如此说,火筛才算满意点头,拨马前出。
“塔布囊,难道真要用亲卫去给那两条喂不饱的豺狗闯出一条通路?”孟克类催马赶上,不解问道。
“又能如何,铁柱泉俺们大意失了算计,剩下那点牛羊生口还不够填补损失的,若不趁着机会再入关一次,今年的冬天怕不易过啊!”火筛浓眉紧锁,吐出一口浊气。
“那如往常一般,挖开边墙冲进去抢就是,边军来了就换个地方,何苦啃这块硬骨头?”“某就是要全歼南朝这支精锐,让汉蛮今后龟缩城堡,再不敢出来与我等捣乱!”火筛狠狠说道。
孟克类一怔,随即醒悟火筛今日此举的真实意图,若是今后打草谷时,南朝边军再时不时猛地来上一记,部落可禁不起这样三番两次的骚扰损失,只有将南朝打疼打怕,才可一劳永逸,放心大胆地入关劫掠。
“那便将你我的亲卫合起来,一起投进去,彻底压垮明军。”虽是明白其中道理,孟克类心中仍觉肉痛。
“不急,草原勇士的性命不能这般白白填进去,”火筛注视沙丘顶端高高竖立的明军大纛,平静说道:“南人军心稳固,还不是进攻之机。”
在孟克类瞠目结舌的目光中,火筛单人独骑向明军驻守的沙丘缓缓走去,虽只一人,自有一股一往无前的豪杰气度,便是素来与他不睦的亦不剌二人也暗暗心折。
行至明军阵前一箭之地,火筛朗声道:“吾乃大元土默特万户蒙郭勒津部领主、彻库特之火筛塔布囊,南朝军将何人领军,可敢出来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