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什么苦楚了?莫说老爷素来待我不薄,便是真有什么责罚苦难,我也是心甘情愿,你也不摸着良心好好想想,没有老爷,你娘我不过是教坊司里任人打骂欺凌的孤老婆子,你如今又还哪有命在,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不成!”
谭淑贞厉声叱责,玉堂春心中委屈,眼泪又止不住垂落。“你还有脸哭?还不与我一同跪下,听候老爷发落!”
谭淑贞撩裙跪倒,叱喝女儿道。谭淑贞前所未有的严厉责骂,周玉洁不敢辩驳,陪着母亲无声跪倒,珠泪挂腮,凄婉哀怜。“好了,大清早的,哪来恁大火气。”隔扇门开启,穿戴整齐的丁寿在二女扶持下步了出来。
贻青见二人姿态心中好奇,开口想问被贻红眼神制止,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话。“婢子女儿不懂事,昨夜冲撞老爷,求老爷恕罪,您如何责罚奴婢二人都甘心承受,只求看她少不更事的份上,饶她一条性命。”谭淑贞谦卑言道。
“乌鸦反哺,羊羔跪乳,禽兽尚且如此,何况为人子女,有甚可怪的。”丁寿轻笑“淑贞,你随丁某时日不短,服侍也算尽心尽力,今儿爷只要你一句心里话,你心中可真想离开此地?”“断无此事,求爷您明察。”谭淑贞仓皇叩首,用力甚重,雪白额头瞬间一层尘灰。
“娘”周玉洁哀婉唤了一声,扶住母亲肩头。“啪”的一声脆响,谭淑贞扇了女儿一记耳光,喝道:“都是你这孽障,不知感恩,四处生事,今日便替老爷处置了你,也省得日后招祸。”
“欸,这是作甚?”丁寿蹙眉,令贻青二人拦住还要再打的谭淑贞,正色道:“你也不要多想,爷是诚心问询,你二人本大家出身,寄人篱下本属无奈,你若真心想走,丁某绝不阻拦,你我三人离离合合也算一场缘法,断不会让你净身离去,爷当为你二人准备一份产业,保你母女一世衣食无忧。”
谭淑贞连连摇头,哀声道:“奴婢母女得老爷援手慈悲,大恩大德没齿难忘,真心实意服侍报答,求爷莫再说这些折煞奴婢的话。”
丁寿摇头叹息“欸,当日救你是举手之劳,为玉姐儿雪冤是职责所在,你若执念于报恩,则大可不必,罢了,也算缘分尽了,你去账房支”
“老爷!”谭淑贞抢声打断,凄声道:“老爷若真恼了奴婢,婢子母女不敢觍颜再留,但也无颜要府上赏赐。”丁寿攒眉“你二人孤苦无依,如何过活?”
谭淑贞跪直身子,将头上乌云如瀑垂下,哀怨道:“寻一庵堂,日夜焚香祷告,祈求老爷平安福报,了此残生罢了。”丁寿扬眉:“这又何必?”
“大人,娘是真心诚意报答服侍,求大人恕妾身无知之过,收回成命。”自幼便知母亲说一不二的坚忍性子,周玉洁晓得她并非虚言,立时磕头悔过。
见母女二人并排跪在地上,泪珠莹然,风姿楚楚,丁某人如何舍得再多怪罪,当下摆手道:“既如此,适才之言便当丁某没说。”“奴婢谢老爷,定当竭心侍奉,报答您老恩典。”
谭淑贞转忧为喜,忙拉着女儿拜谢。泪水未绝,笑靥生春,美貌的四旬妇人身上别有一番风情,丁寿踱步上前,托起她雪白圆润的下颌,似有心似无意地笑道:“竭心?若是用身子侍奉呢?”
丁寿愈是轻佻嬉笑,愈见心中已无芥蒂,谭淑贞欣喜之余,也不顾女儿在侧,俊目流波,媚声讨好道:“只要爷开心,奴婢尽心竭力,义不容辞”“说得好,哈哈”丁寿哈哈大笑,甚为满意。
周玉洁不想适才还掏心掏肺一副为母女二人打算的丁大人,转眼间就露出一副登徒子的下流好色模样,连自家这女儿在眼前也不避讳。
不过殷鉴不远,她不敢再多做置喙,只是粉腮垂胸,缄默不语。斜眄苏三,丁寿一声轻笑,未作他语,见几人雨霁云消,贻红凑上前道:“爷,可要传饭了?”丁寿点点头,嘱咐跪着的二人道:“起来吧,想来也未曾用饭,一起吃吧。”
招呼丫鬟摆了桌面,丁寿摩挲着下巴道:“昨夜的事哪说哪散,都不要再提了,赶上你母女二人都在,有个事与你们分说。”谭淑贞起身“爷请吩咐。”
“坐下坐下,内院的人没由子这般见外,爷昨儿想了半宿,玉姐儿这般没名没分的住在府内,确不是个法子,知道的是有你母女二人这层关系,不知道的还当爷们贪图美色,有非分之想”丁寿丝毫不亏心地说道。
“为大人添了麻烦,是妾身不是,这便搬出府去,以塞流言。”周玉洁道。“想多了不是,莫说坊间蜚短流长,就是朝堂上那些嚼舌头根子的,爷也权当他们放屁,丁点儿不放在心上,”丁寿摇头晃脑道:“只是碍着你与王顺卿那层关系,若流言传到他耳朵里,怕是会坏了你的红鸾星。”
周玉洁玉面涨红...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