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涨红,肃然道:“我与三郎情投意合,心心相印,他断不会疑”“好了好了。”丁寿摆手打断周玉洁的慷慨陈词“权当丁某小人之心,不过顺卿怎样想是他的事,丁某却不可置若罔闻,所以我想了一个法子出来”
“哦,老爷有何良策?”毕竟关涉女儿终身归宿,谭淑贞急切问道。“为堵悠悠众口,丁某决意收玉姐儿为义女。”丁寿颇为自己的奇思妙想洋洋自得。
没听到接踵而至的赞扬谀词,谭淑贞母女连同旁边的青红二人都面面相觑,怎么也想不到丁寿说出这么一个古怪主意。
“娶养女可是重罪,有大明律在前,谁还会怀疑我二人有瓜李之嫌?”丁寿对自家妙计没有得到应当的附和相当不满。
“爷说的是,可这义女之说”枕席侍奉是一回事,可女儿如果堂而皇之的管丁寿叫爹,谭淑贞真不知该如何自处。彼人与己也大不得几岁,如何张嘴认父,周玉洁也玉面绯红,尴尬道:“玉洁谢过大人垂爱。
只是防人口舌也不必拘泥父女,若大人不嫌玉洁资陋位卑,妾身乞恳与大人结金兰之”“然后爷和你一起拜干娘么?爷好心救了人,回家里还倒跌了一辈,凭什么呀?!”丁寿翻着眼睛诘问。
这不就是胡搅蛮缠么?谁让您跟着叫妈来着呀,贻青贻红二人在后面已经开始捂嘴偷笑。“玉洁不要胡闹,爷本是一片好意,便照爷说的办吧。”谭淑贞心结去得快,义父义女什么的不过是掩人耳目,大明律法不许庶人蓄奴,许多富贵人家里不照样奴婢成群,在官面文书上载明都是养子养女即可,自己母女反正都要为奴为婢地报答老爷了,换个称呼有何不可。母亲都发话了。
周玉洁也不好执拗,盈盈下拜见过义父,满足了恶趣味的丁二哈哈大笑,唤人摆酒庆贺,许诺待来日召齐了府内人再大摆宴席,几女也认命由他胡闹。
一顿乱哄哄的早饭还没吃完,有丫鬟来报:刘公公登门。大清早的,老太监不在司礼监办公,跑二爷家里作甚?丁寿心中疑惑,让谭淑贞母女自行用饭,他匆匆迎了出去。“妈,哪个刘公公让大人这般慎重啊?”周玉洁问母亲道。
“当今司礼监掌印太监刘瑾刘公公啊,对老爷有提拔知遇之恩,”昨夜至今的心头重担放下,谭淑贞轻松许多,自斟了一杯酒笑道:“老爷昔日在东厂时,没少得他老人家照拂,自与对别人不同。”
周玉洁心头一跳,急声道:“刘公公此前一直提督东厂?”“对呀,”正自斟自饮的谭淑贞虽对女儿情急之态有些奇怪,还是哂笑道:“从弘治爷那会就是,正德元年末改掌司礼监,刘公公才卸了东厂的差事,怎么啦?”
“无事。”周玉洁目光闪烁,强颜笑道。“无事?”刘瑾吊着眼睛打量丁寿“你小子可别诓我,刘至大兵部报功的奏本呈上去,厂卫中人连着咱家都叙功不小,唯独你的功绩被万岁御笔抹去,你竟然说无事?”
小皇帝真记仇了,丁寿心里撇嘴,面上笑道:“真没什么大事,只是昨儿个不小心惹了陛下不豫,想是陛下还没消气。”
刘瑾点头“嗯,咱家听说了,连原本要赐的蟒袍都收回了,按说依你与万岁爷的交往,不应该如此啊,究竟是什么事?”“嗨,小子自作自受,万岁爷也不愿多让人知晓,您老就别多问了,左右真的无碍。”丁寿拢袖苦笑。
刘瑾失笑“哥儿嘴巴倒严,也好,天家无小事,你知晓为陛下守秘,也不枉万岁与你相交一场,封赏的事你也别往心里去,陛下不是记仇的性子,咱家早晚给你找补回来。”
“有公公在,小子有何可担心的,只是眼前有点小麻烦,需要公公指条明路。”丁寿恭维道。刘瑾笑道:“说说。”
丁寿便将张家哥俩递小话的事说了一遍,委屈道:“张家二位侯爷也真不知好歹,为他们脱了一场大难,谢字没听到半句,反过来处处搬弄是非,可见世上好人真是做不得。”
“你还觉得冤枉了不成,”刘瑾淡然一笑“罢二位侯爷的朝参,不就是你给陛下出的主意?”“那只是略施薄惩,咱为了遮掩他们的罪过,杀人灭口的手段都用上了,他们哥俩不能只记着这点小事吧?”丁寿郁闷道。
“哥儿你心里何尝不是只记得对二侯的援手之恩,将得罪他们的事抛之脑后?”刘瑾反诘。“我”丁寿哑口无言,半晌憋出一句:“您老倒是想得开,能为他们开脱。”“人性如此,何须开脱,咱家不过多活几年,见怪不怪,习以为常。”刘瑾嗤笑一声“寿哥儿,咱家与你做个赌如何?”
“您老还有这个心思?”丁寿没好气道。“消遣解闷么,”刘瑾微笑:“如果你自己应付过去这波麻烦,你前番说的掌兵之事,咱家可再重新考虑。”丁寿眼睛一亮“此话当真?”“咱家几时对你食言。”刘瑾庞眉微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