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洁螓首微扬,倨傲道:“无人。”
“今日你说出幕后主使便罢,否则来人,将谭淑贞与爷押过来。”丁寿如今趋于暴走,引狼入室,给自己添了天大祸事,可没好心情闲磨牙。“大人!”周玉洁慌忙道:“事皆妾身一人,家母并不知晓,求大人明察。”
“咱家与你有仇?”刘瑾沉声道。“仇深似海!”周玉洁切齿。刘瑾冷笑:“女娃儿才多大岁数,想与咱家结仇怕还没那个福缘,替哪个冤魂索命?”被一语道破的周玉洁娇躯颤抖,显然激动至极“恶贼,还记得周彦亨么?”
“周彦亨?”刘瑾重复了一声,缓缓摇头。“恶贼你害人太多,已经记不清了么?”周玉洁眼见适才刘瑾随口间就要倾陷王琼父子,心中所想更笃定了几分。
“先帝时任大同巡抚,因事获罪而死,妻女充入教坊,那周彦亨便是此女的生父。”丁寿知晓周家母女来历,急声解释。“与咱家有何相干?”“恶贼你死到临头,还不知悔!”周玉洁怒目道。
“你给我闭嘴!”丁寿急道:“公公莫与她计较,先驱毒才是正经。”刘瑾眼皮微抬“哥儿可是怕咱家死在你处?”我能不怕么!丁寿眼泪都快下来了。
“小子是担心您老身体对呀!”忽然灵光一闪,丁寿箭步上前,握住周玉洁皓腕,高喝道:“你下的什么毒?解药何在?”周玉洁薄唇紧抿,一声不吭。“贱人!”丁寿真的恼了,举手将她抽倒在地。
“爷”一声凄厉呼号,闻讯赶来的谭淑贞恰看到此幕,仓皇失措地扑倒在地,为女儿哀哀求告。“看你女儿做的好事!”丁寿暴跳如雷,白老三说的没错,宅里女人一多,果然麻烦无穷。
“玉姐儿,你这是做的什么糊涂事啊?!”本以为母女团聚,共享天伦,谭淑贞怎么也未料到女儿会自寻死路,对刘太监投毒。
“娘,你不晓得,害得周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便是此贼,”周玉洁戟指刘瑾,恶声道:“父亲落罪身亡,我母女沦落风尘,皆是拜他所赐!”“这从何说起?”谭淑贞惊诧莫名,她对此一无所知。“是啊,玉洁,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误会?”
一同赶来的贻红也错愕不解。“不会错的,”周玉洁珠泪盈盈,悲声道:“女儿当时年纪虽小,那日所见却永生不忘”“爹”一个扎着双髻的华服女童蹦蹦跳跳跑进了一件陈设古雅的书斋。
房里无人,女童失望地噘起了嘴,正要去别处玩耍,忽听得外间人声,女娃促狭一笑,猫腰藏进了宽大的紫檀书桌之下。书斋外进来两个人,女童的视线中只能看见二人半身,栗色袍子的是爹爹,另一个青袍衣角的却不知是哪个。
“公公,那件事可有眉目?”爹爹的声音有些急切。“周大人且放宽心,东厂做事还会有何纰漏,您纵然放心不下咱家,还对督公老人家不放心么?”这个叔叔的声音好怪,又细又尖。
“在下怎敢,厂臣贤名朝野皆知,诶,若非事关重大,在下下车未久,大同无可靠亲信之人,断不敢劳烦督公。”“咱家明白,大同这潭水深得很,小心些也是对的,若非有督公亲笔书信,周大人您也不会对咱家开诚布公啊。”
“惭愧,昔日都门时多聆督公教诲,急切间求助无门,只好病急乱投医了。”“投得好,这一投不就得了良医妙药了,哼,这帮家伙也忒不成器,军资也敢倒卖,眼中可还有皇上和朝廷!”
“若只是求财倒还罢了,只是这物资去向令人堪忧。”“周大人的意思咱家明白,那就速将证据交给咱家,立即飞马送往京师。”
“这个”“怎么,周大人还是信不过我?”“不敢,只是兹事体大,担心路途闪失,还是慎重行事,由朝廷明旨遣使交付为妙。”
“呵呵,周大人不愧是两榜出身,行事缜密,便照大人说的办,只是那证据账册可要妥善保管,别教督公失望。”“公公放心。”青色袍子站了起来,踱步到书架前,笑道:“大人藏书甚多,只是观这书帙函盖,恐有些日子未曾开启了。”
“教公公见笑,整日忙于俗务,却是荒疏了圣人教诲。”垂下的青色袍袖中露出一角信函“大人过谦,仕途险恶,其中学问可远在经史子集之上。”
“谢公公教诲。”“什么人?”青袍人扭身厉喝。爹爹快步走向房门,只见青袍袖口迅速抬起,再落下时已不见了信函踪影。“外面并无人影?”“许是咱家眼花,自打接了这桩差事,整日里杯弓蛇影,大人见谅。”
“哈哈,公公言重,彼此彼此。”“面上无光,无颜见人,就此告辞。”“送公公。”二人行至门边,青袍扭身道:“有些话咱家不得不说,内外交接,对督公名声有损,对大人也甚为不妥,那封信”“那个公公放心,早已烧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