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女儿说出这番话来,凤夕颜非但没觉自己为老不尊,反咯咯一阵娇笑,笑声清脆,宛如银铃,与她年岁甚不相符。
“那好吧。”顾采薇无计可施,只得皱着小脸勉强答应“那娘咱们熄灯躺下吧。”“这孩子,着什么急!”凤夕颜嗔怪了女儿一声“娘总得先宽了衣吧!”
顾采薇眼睛一亮,螓首连点“对对对,合该宽衣,娘就更换我的寝衣吧,呶,就在床后的圆角柜里。”顾采薇连推带搡将母亲撵下床,凤夕颜对女儿的异常之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着向帐后绕去。
“娘!”顾采薇陡然想起丁寿来时地洞还未恢复原状,洞口正在母亲去的一侧,不由惊呼出声。
“死丫头,你想吓死人啊!”猛不丁的一声喊,将凤夕颜也惊得不轻,颦眉呵斥。“娘,从那边走,那边有衣架。”顾采薇心虚地陪着笑,指向另一侧。“神神道道的,也不知撞了哪门子邪!”
凤夕颜满腹狐疑,边解衣服边嘀咕着向顾采薇所指方向走去,饶是修罗仙子想破脑袋,也意料不到自己一向乖巧的女儿,房里不但有条密道,床下还藏着一个大男人。
见母亲步入罗帐之后,顾采薇立即俯身将二爷拽出,樱唇张合,声若蚊蚋:“快走!”“何时再会?”好事中断,丁寿极为不舍,低声问道。顾采薇贴耳叮咛几句,丁寿立时眉花眼笑,顾采薇忧心母亲撞见,不住低声催促,又不时瞥向帐后母亲所在。
丁寿不禁抬头顺着顾采薇目光望去,只见罗帐之后,隐约可见一段光洁玉背,粉肌玉肤,肩若削成,朦胧之中别有一番诱惑滋味。未等二爷看得真切,一只纤纤素手已挡在眼前,转眸望去,但见顾采薇面含薄愠,杏目圆睁,正忿然瞪着自己。
“不看不看,其实甚也没看见。”丁寿老脸一红,匆忙收回目光,讪笑解释。他这一慌,声音难免略高,凤夕颜何等耳力,蓦地回身,将衣裙挡在胸前,惊道:“薇儿,房内有人!”丁寿身子立时一矮,就地十八滚,悄无声息地到了地道洞口,看也不看,直接一头扎了进去。
“没,没人啊”心慌意乱的顾采薇匆忙让开几步支吾应对,待瞥见帷帐后的地洞完好如初,心中大石才算落地,轻松道:“娘,许是您看花了眼吧?”凤夕颜匆匆套好衣裙,将屋内屋外都细细搜了一遍,果然未见半个人影,迟疑道:“怪了。难道我真的老到眼花耳聋了?”
“谁说的!娘您一点不老,和我站一处,人都以为您是我姐姐呢!”顾采薇牵着母亲胳膊撒娇道。“死丫头,竟拿娘逗嘴皮子,也不知和谁学的这般油腔滑调!”凤夕颜笑骂,笋指在女儿俏鼻上刮了一下。
“自然是随娘您了。”顾采薇摸着鼻子,眼神向帐后瞟了一眼,随即玉手掩着樱唇打了个哈欠,掩饰道:“娘,我困了,咱们睡吧?”“好,睡觉。”凤夕颜含笑点头。踏着淡淡月光,丁寿从后门溜进了自家院子。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房门一响,桌前托腮假寐的坠儿立时惊醒,看到的是一身灰头土脸的家主人。“别提了,说起来就他娘丧气。”偷香不成,白钻了两回地洞,第二次进入动作还是个倒栽葱,险些扭断了脖子,丁寿正憋着一肚闷气。
坠儿上前帮着拍打身上尘土,丁寿左顾右看,问道:“怎么就你一个,雪里梅呢?今晚上不该你两个伺候么?”“雪姐姐她她晚间多吃了几杯酒,又久候爷不回,先自睡了”坠儿期期艾艾道。
“诶?不是我就奇了怪了,我这个当家的还没回来,她一个丫头等烦了就先睡了,这家里还有点规矩没有!到底谁他娘才是主子!?”丁寿恼道。“爷,雪姐姐今日心里不痛快,您别跟她计较。”坠儿替丁寿宽了外袍,垂着头小心解释。
“她心里不痛快怎么了,当爷今儿心情好是吧?好好的姨太太放着她不做啊!怎么当了丫头还想给爷使脸子,要不是看在玉姐儿娘俩面子上,你们能再回这院子里当差?我呸!”
丁寿一腔怨气正没处撒,先劈头盖脸训了小丫头一顿。坠儿本就胆小,被疾言厉色的丁寿吓得扑通跪倒,眼泪汪汪道:“婢子晓得老爷恩典,万求老爷开恩,饶奴婢们一条性命。”
“起来起来。别动不动就提生啊死的,丁家又不是阎王殿,说你两句还能下油锅不成,真不知道一秤金是怎么调教得你们,二人两般性子,一个恨不得上天,一个又把自己作践到泥土里。”
丁寿没来由一阵腻歪,他真见不得这个。“谢爷开恩。”坠儿又磕了三个头,才敢起来“去打盆脸水,爷得洗洗。”丁寿感觉身上一股子土腥味,浑身不自在。坠儿应声退出,丁寿挽起袖子坐到案边,顺手抄起桌上一杯茶,仰头咕噜咕噜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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