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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超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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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真不知道僧粮藏在哪里啊?虽说往日他也曾参与过运粮和送粮,也知道少林寺眼下有很多余粮,可是,他是真的不知道那些粮窖都设在哪里啊!

    在寺里,他不是祖庭嫡系正支弟子和衣钵传人,加上来历也不明不白的,所以,寺里诸多机密他根本无缘得知,更无缘参与其中。

    眼见日子一天天逼近,他觉得自己快要疯啦。

    打柴时,他吃了半拉饼子,爬在河边喝了几口水,顺便照了照自己河水中的影子:天哪!短短十天的日子,自己的一张脸真得憔悴消瘦成了可怕的鬼影!

    到了第十天的夜里,他回寺时,意外看到几位僧人在往粮库里匆匆扛粮!

    柏谷寺是少林寺的粮食中转地,一般都是先从粮窖里起出藏粮,搬到库里,太阳好时,再摊出来晾晒一番,然后再运往东面几十里外的上院少林寺去。

    他白天出门打柴,估不准粮库里到底装了多少粮食?都是什么粮?如果此番库里能进来万把两万斤的粮食,到时候好歹也能应付一下了。

    其实,他知道,即使自己帮他们弄到粮食,他们也不一定能放过自己。他只是想着,怎样尽量帮他们探听出一些粮食来,这样,他们即使杀了自己,却能放过自己的老母妻儿。若是一斤都没有,王拔柱会为了逼迫自己寻粮,最后把自己的老娘和妻儿慢慢的折磨死

    他最恐惧的就是这种结果!

    所以,那晚半夜他才会冒险闯到粮库探听虚实。没料到,第一次下手,事情就出了岔子!

    虽说昙宗和普惠并未再审问自己,可是,他仍旧感觉到了寺院对他的防范和警觉。他也能预感到:恐怕,后面的粮库当晚就会被转走的!

    后来的几天,他又察觉到,自己上山砍柴时,每次欲在山上寻找可能藏有粮食的山洞时,便有可疑的人影闪过

    他不知道,这些人影是寺里派来监视自己的呢?还是王拔柱派来跟踪自己的?

    他迅速判断:如果真是寺里的人,那就证明,山上肯定藏有粮食!

    到了第十二天的偏午,他已经陷于半疯狂的状态了!到了限期,再找不到粮食,恐怕王拔柱那个活阎罗就会人送来血淋淋的一个指头或是一只耳朵他老娘,他儿女,他媳妇天哪,岂不让他比下油锅、千刀万剐还痛?

    他发疯似的一刀又一刀,将面前的乱木丛砍得遍地乱飞,末了,当他砍开一处山崖前的乱树丛后,突然发现,在崖壁的乱丛树下有一些枯树!

    常年砍柴的他顿然悟出:这个时节,不可能会有干枯的树枝!

    他突然又惊又喜:枯树是被人有意堆起来的!

    枯树乱枝下面肯定有东西!

    他像一头发现猎物的猛兽,拚命地喘着粗气,心跳如鼓,奋力扒开乱树!

    啊!乱树枝下好像是个山洞——虽然洞用很多大石头掩着,他还是发现了这些石头的摆放有人为的痕迹!

    他走到洞前,凑近石缝,往洞里使劲吸了吸鼻子,心下不觉一阵狂喜——天哪,他嗅到了什么味道?是麦子!是今年的新麦子味!

    农夫出身的他再熟悉不过这种味道了:只有刚刚打下的新麦子,才会有这种令人沉醉的味道。

    惊喜之余,莫名的,他突然感到一种恐惧,一种来自冥冥之中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阿弥陀佛!

    他蓦地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来!

    三尺之内有神灵啊!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急忙忙发狂似的又砍了好些的乱树枝,砍了很多带刺的荆棘,严严地挡在了洞口,匆匆远离开了那个地方。

    他来在半山坡,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即使出卖了佛门寺院,出卖了菩萨,一家人果然真的就能平平安安吗?

    他突然跪在地上,以头磕山石,泪流满面地对空乞告:"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弟子道广求求你饶过弟子,弟子只为救老娘和妻儿一家四口的性命,不得不如此啊!罪过!佛祖啊——!"

    他背着山一样的柴捆,跌跌撞撞地回到寺院时,天已经黑尽了。

    远远地,他看见了矗立在半山腰上的寺院,他一步一挪地走着,走着。渐渐地,他看到寺院后门有一点亮光晃动着。

    原来,是灶头普净老和尚举着马灯,站在通往后山的小道上等着自己。他瘦小的身上的僧衣,于风中猎猎飘动。

    道广眼睛一热流下泪来——此情此景,使他忆起了儿时自己打柴回家时,远远地在山道上迎接自己的父亲

    普净老和尚走上来,嘴里咬着马灯,从背后托着道广背上的柴捆。

    道广顿然觉得轻松了好些。

    再有三天!

    再有三天大限就到啦!

    他怎么能够眼看着自家老母妻儿被人活生生的杀掉?

    他怎么能够眼见着那些恶魔把自己儿子,或是女儿的一只手,或是一只耳朵送到自己面前!

    他坐在柴院里,一忽儿发热,一忽儿发冷!一会儿哭,一会儿怔。

    可是,他也是个出生入死的血性汉子哪!他又怎么能背叛救过自己性命、又掩护自己多年的寺院和众僧,他又怎么能把供养向善为本的众僧的活命粮,出卖给王拔柱之流?

    他曾打算和那些恶魔拚命!

    可是,更不行啊!那样,自己的老娘和妻儿将会死的更惨!最可怕的是,自己一旦被他们活捉,那些恶魔一定会当着自己的面慢慢折磨自己的亲人,最终还会逼自己就范。自己最终还会屈服于他们,或是继续做奸细,或是自己被逼疯!

    自己就算一死,那些人因为目的落空,肯定还是不会放过自己的老母和妻儿

    怎么办?

    他把牙齿咬得咯嘣咯嘣响,双拳搦得咯吱咯吱响,两眼仿如困兽一般射着阴冷的光:看来,只有先把山上那处秘密粮窖告诉他们了!

    可是,他又犹豫了:即使自己犯下大孽,告诉了他们那处粮窖,他们就会轻易放过自己的老娘和妻儿吗?

    那一窖粮食,又能济救数万大军几天?

    不会!他们决不会把自己的老娘和妻儿轻易放出来的!他们还会继续把她们关押在那里,只有那样,才能威逼自己继续再为他们寻找粮食!而自己一旦出卖了佛门,以后的日子,只怕将会更加坠入人间地狱,那样,自己可就真的永远成一具活鬼了

    天哪!离限期只有两天了——

    这晚,他整整打坐到天亮。

    阿弥陀佛,他觉得自己终于想到了一条两全的法子

    他觉得自己一下子解脱了。

    这一天,他砍了比平更多的烧柴。

    晚上,寺院止静的钟板之响过后,他一个人来到柴院,开始一段一段地锯着今天砍回来的山柴。

    山柴摞得很高,足够寺里用好些日子了。

    今夜寺里好寂静!

    月亮升起来了,山下柏谷屯的更鼓已经响过两更了。

    "嘶啦、嘶啦",他一直在低头锯着柴段。

    出家三四年了,他每天都是这样,以苦役般的拚命劳作来洗赎自己惴惴不安的心灵。

    可是,他仍旧没能逃得脱果报的惩罚。

    巡夜的僧值听到动静,走过来催他去歇息,他没有理会,仍旧嘶啦嘶啦的锯着。

    僧值叹了口气,摇摇头去了。

    他的泪大滴大滴的流在柴棒上。

    做为儿子,做为父亲,做为丈夫,他不仅没能保住家人,反倒害了一家亲人。他不该恋家惦子做了逃兵,让人抓住短处,弄得如今这样生死两难,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如今,什么都晚了。

    既然终究一死,他不想再做错事了。他不能再背弃有恩于自己的佛门寺院和众僧。

    有句话叫"地狱门前僧道多"。若再错上加错,只怕不仅不能救母亲妻儿活命,还会罪加一等,万劫不复。

    如此,他的心竟然一下子宁静了下来。

    自从大业自己被征兵役,父亲被征劳役以来,他多年没有这样的宁静了。后天傍晚,那些人等不上自己,自然会听说自己已经挥刀自尽的消息。那时,他们纵使再怎样蛇蝎心肠,纵使他们还是要杀自己一家人,至少,他们没有必要再折磨自己的老母妻儿了

    原来,宁静也是一种福田。

    可惜,除了无常逼近那时,芸芸众生平常之时,往往感受不到宁静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幸福,而更多的快乐和幸福,被许多别的欲念挂碍占尽,因而,人心便开始从一地狱历一地狱

    山下,柏谷屯谯楼的更鼓响过三更了。

    他恋恋不舍地摸了摸码得整整齐齐的柴堆,望了望众僧的寮舍,对着大雄宝殿拜了三拜。尔后,双腿一屈跪在月下,从背后猛地抽出了自己的砍刀来。

    砍刀的利刃于月下反闪着鬼火般的亮光——

    "娘——!请恕孩儿不孝,孩儿,先在那边等着你们了。"

    道广横过砍刀,只听铛地一声响,柴刀被背后闪出的一道亮光蓦地一下兜卷而去。

    道广一惊,回头看时,见大大的柴堆后面,竟然跏趺而坐着老灶头——师叔普净老和尚。原来,他拿道广捆柴所用的长绳,一下子便卷走了道广欲用来自尽的柴刀!

    道广一怔:他竟不知,原来,这位又瘦又小、年迈慈祥的老灶头,竟然也系非同寻常之辈!

    这位师叔原是自己的衣钵师父老柴头同宗同师的师弟。往日,不大言语,也不动声色,哪里知道,他私下里竟一直都在洞悉和关注着自己的行踪哪!

    "师叔!"道广扑地一声跪在那里,"师叔啊,你不让徒儿死,徒儿会活得比死还难受啊!"道广蓦地失声悲号起来。

    普净老和尚不理会他,依旧阖目趺坐

    正在此时,突然,一声孩童的叫声蓦然传来:"爹——!"

    道广一怔,蓦地转过脸去——

    月光下,只见一个娃娃跌跌撞撞奔进柴院来:"爹,爹!"

    "啊?是,宝儿?是宝儿?你,你真是宝儿?"

    "爹!爹!"宝儿一头钻在他的怀里。

    他迷惑了,疑是梦中

    一抬头,他又看见,清朗朗的月明下,媳妇和妞妞两人一左一右地扶着老娘,一家人全都走进柴院来了。

    紧跟在家人后面的,是师叔昙宗、普胜、普惠、明嵩、灵宪、智守、智兴,还有师弟觉行、僧满、僧丰、觉远和小觉范

    "儿啊!"

    娘看见他,伸着两手,踉踉跄跄地一路走过来。

    "娘——!"道广跪着、爬着,爬在娘跟前,伸着手:"娘,娘!儿,儿这不是在梦里吧?"

    娘一面流着泪一把揽着他,一面拍着他的背:"儿啊,亏得你师叔和师弟他们,救了咱们全家人的性命啊!"

    原来,自从出了粮库之事后,普胜和智守便奉命分头便四下追踪探察,终于打听出道广的家原来就住在王家沟。又打听出道广的一家人都被王拔柱绑走了,这才知道原来道广一家遇到了大危难,打听出了道广老母和妻儿被关押在金墉关内的实情后,今夜子时,昙宗带着诸位寺僧,悄悄翻过高高的城墙,使计放火烧掉了关押道广一家人隔壁的草料库,趁着火焰冲天、看守全都跑去救火之际,救出了道广一家老少四口人。

    "师叔啊——!"

    道广深深地跪在地上,头额磕地、放声嚎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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