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鲨记

懂，鲸可不是鱼。”大李说：“嘿嘿！你倒是懂！鲸不是鱼是啥？”小王说：“鲸是哺乳动物，不是鱼！”大李反驳道：“胡说八道！”两人争吵起来。小魏制止道：“你俩吵啥吵？现在是吵架的时候嘛！最先要弄清这条鲨鱼是活的还是死的。是死的我们把它弄回去就发了，要值几十万呀！如果是活的，我们就赶紧逃命吧！”于是几个人又开始为鲨是活的还是死的争了起来。有的说撞了它都不动，就是活的也没力气动弹了；有的说那鱼是在睡觉，体格太大根本不把那点碰撞放心上，所以没理睬；有的说哪有鲨鱼没事浮到水面晒太阳的？肯定早死了；有的又说死了的鱼都是肚子朝天，现在它好好地浮在水面，不可能是死了的各执己见，争来争去没个定论。

    郑勇一个人坐在舵楼不吱声，对于大家的争论充耳不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商量的语气说：“我再撞它一下？你们盯着，看它有没有反应，然后我们再做决定，看能不能把它弄回去。”有人反对，有人同意，又争开了，还是半天没有一个定论。对讲机里传来了收购船的呼叫：“18！18！你动作快点，再不来我们走了！”郑勇一面答应道：“好好好！马上就来！”一面不管三七二十一，开着船冲向那条大鱼！船撞在鱼的背鳍上，船员们齐声发出一声惊呼，浑身肌肉僵硬，有人闭上了眼睛不敢看，有人则死命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大家等待着灾难的来临，哪知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船顺顺当当过去了！众人浑身发软，头脑发晕，脚在鞋里使劲抠住船板，仿佛在帮着船用力加速逃离那个巨大的怪物。回头看去，鱼还呆在原地，落在了船的身后，不见它的姿态有任何改变！郑勇把油门加到最大，全速前进，紧张得把舵的手满是汗，他问船员们：“看清了没有？有动静吗？”小魏说：“我感觉它往下沉了一下，让船过去。”小王说：“我怎么没看到？它是一点没动，是死的！”郑勇把船速慢下来，说：“我们把大缆砍断，套住它的尾巴，这样即使是还活着，拖也要把它拖死！我以前在钓海螺的船上干的时候，就钓到过一条虎鲨，不过比这小多了。”小魏说：“你有经验，要不你去？”郑勇说：“我去了谁把舵？你们都不会，我能去吗？”众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都不敢去。郑勇说：“鲨鱼有个特性，它只会前进，不会倒退。如果它真的伤重或病重，没有力量了，那么避开它的大口套它的尾巴是危险性最小的做法。”小王跃跃欲试地说：“真的吗？要不我去试试？反正我就孤零零一个人，没有什么牵挂！”郑勇沉思了一下说：“你孤零零一个人更得留得性命在，争取过上不孤单的日子，品味一下幸福的滋味。算了！不想这个财发了。还是命要紧，弄不清是死是活，真出了事怎么办？走吧，卖鱼去！”

    船继续前行，船员们摆脱了惊恐，显得异常兴奋，细细地回味起刚才的事来。只有郑勇一个人在舵楼里沉默着，他的心思还系在那条鱼的尾巴上，心有不甘地想：“要是真能把它拖回去，新账、旧债、下半年的费用全回来了不说，还有不少剩余。机会就在眼前，就这样放弃了吗？可船上其他六个人的性命重过一切，不能莽撞行事啊！”收购船上的人听说郑勇他们遇到鲨鱼的事后，都责怪他没有把握好机会，就这样白白把一大笔财富放跑了。另一条渔船的船长小刘说：“走！我俩搭伴回去找找。找到了齐心协力把它弄回去。”郑勇答应了，引着小刘的船往遇鲨的地方去。

    在附近巡视了一个多小时，又沿着洋流的方向追了半天，不见那条大鱼的影子。小刘说：“怕真是活的，沉到水下去了。”天气渐渐暗了下来，他们不敢再造次，只好作罢。

    还没等渔船收港，郑勇遇到巨无霸大鲨鱼的事早就到处传开了。人们津津乐道地谈论着。传来传去就成了“郑勇捕到一条大鲨鱼。”于是等郑勇回港后，人们见了他就向他道喜，弄得郑勇哭笑不得。就在此前一个多月，有人捕到一条不大的鲨鱼，是在这港上用吊车吊上岸来的，当时围观的人很多，卖了十几万。根据郑勇的船员们的描述，人们推测他们看到的那条鲨鱼至少得值五十万！

    回到家，郑勇上网查了一下，确认那条鲨鱼是鲸鲨。鲸鲨有一个喜好，爱浮在海面晒太阳，因此也常被船只碰撞。那天是十几个阴雨和大雾天后的第一个晴天，郑勇猜想，那鱼就是出来享受日光浴来了。鲸鲨性情温和，从不攻击人和船只，被称为“海洋里温和的巨人”它只是张着大嘴缓慢游动，吞食浮游生物。郑勇在心里想：“这样一个巨无霸，我连撞了它两下它也没有发一点脾气，真是再温和不过了！世界上最大的鱼，真有大家风范呀！原谅我打扰了你的悠闲，温和的朋友！”

    电话铃响了，是郑勇的代理打来的，他说：“老天向你发出一个微笑，你却没有看到，把一个大好的机会给放跑了！真是可惜呀！”郑勇回答说：“我连撞了它两下，它也没有还一下手，假如它稍加报复，不说袭击我们，只需轻轻一拱，我的一船人就完蛋了。老天是向我微笑了，让我遇到这样的大鱼，从它身上驶过还安然无恙。”

    他心里不再后悔没能把那条鲨鱼拖回来。想起与大鱼的不期而遇，对曾充满了恐惧的鱼却有了几分亲近感。此后出海，每当再次经过那个海域时，总忍不住东张西望，希望还能看到那位温和的巨鱼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