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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底,金边的一双绣枕。边缘都是用黑丝绒线勾勒的圆叶浮动,荷花娇羞。一对对戏水的鸳鸯,两两相望,眼神里都能看出柔情蜜意来,中间是个圆型的喜字,也用黑丝绒线绣成。喜滋滋中弥漫着一派鬼凄凄。

    东门家的三姨太一进门,就夸式月的手艺好,可定睛一看,用的是黑色,便眉头一皱,拉长了嗓音“呦,月姑娘,这可不吉利,你给妹妹准备的嫁妆怎能”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式月“哎”的一声,她的食指渗出血来,一滴滴的滴在绣枕上。那好一双绣枕毁了,更是晦气呢。式月一时愣在了那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忽地娇嗔着说“我不绣了。”三姨太也愣住了。本是来和式月妹子要个花样,顺便打探一下式荷的喜好,好选一件东西来,送做喜礼。式家和东门家也算世交。三姨太素闻式家的大小姐脾气娇纵,古怪。只见式月的眼窝里的满是溢出的泪水。乍一看,却是黑色,猛然退了两步。果有些诡异。三姨太慌忙退到了门外。式月转身拭去泪水,拿了一块布包扎好手指。又端了一大团黑丝绒,神色幽暗,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枕面上的血迹。三姨太见了这情形,一个趔趄,亏的刚进门的芫草扶住。她问:“三姨太,你这是”“哦。我是出来替太太办事呢。路过这里,顺便来看一下。这就走。”便急匆匆的逃似的离开了。

    西边有一家工艺坊,琉璃宫灯是做的最好,东门一带大户人家所要的灯具都在那里挑。大房太太交待下,要三姨太亲自去挑选。这三姨太以前只是东门老爷的一个下堂妾。后来大房太太见她手段凌厉,颇有自己的风范,又对二姨太的势宠而骄百般不顺眼,恐把自己的地位压下去。便把三姨太抬了上来,可还是没把二姨太压住。那东门老爷只留在二姨太的晓月筑台整日厮混。二姨太的魅力也真大。东门老爷特地给她建个庭院,取名“晓月筑台”附些风雅。大房太太当初可是要寻死寻活呢。三姨太方才受了惊吓。那步伐更快了些,旗袍开衩的一角露出三姨太雪白的皮肉来。惹的那些地痞在一旁怪叫。

    式月似是赌着气,嘴里说着“那个讨厌的三姨太偏在那个时候来。”式月的绣品是盛名在外。设计出的花样流行的很快,登对那些富家太太,小姐,包括红灯区里的娼妓,舞厅里高贵的舞妓们的眼。她手抓起那个绣枕,想把它撕开,缎子结实,无奈式月的力气不够。她又欲往墙上砸过去。芫草止住,说“小姐,你与她那般见识干吗?”式月刚要发话,却见妹妹式荷挽着个俊逸修长的青年走进来。式月蓦然一把把绣枕抱在怀里,一言不发。式荷对着那青年说“我姐姐个性冷僻,但才华横溢,熟读红楼梦,自比妙玉,是爸爸的掌上明珠。我这做妹妹的,都得仰望她,你得对我姐姐尊重些。”式荷这话是开的玩笑。式月听上去,却听出一番讽刺意味。瞪了那个未来妹夫一眼。芫草吃笑了一声,打了圆场“二小姐,你那话真有趣。小姐真有那般刁钻,令你也难堪?想必二小姐心里也爱惜着小姐,才说出那番话来。”

    然韩笙见了这样的目光,不由心一惊,那冷厉的眼神似乎有点熟悉。式荷性情活泼,不免有些孩子的闹脾气,对韩笙却收敛了很多。韩笙喜欢她,是觉得式荷天真烂漫。他早已听闻式家大小姐的性子是如何如何。可式月浑身都似镀了层月光,冷幽幽的。他努力的想从式月的身上移开视线,却愣在那里回不过神。只见式月冷冷一笑。抱着一双绣枕走了。式荷以为韩笙是被姐姐那不友好目光给煞住了,掐了他一把。“姐姐很少言语,一个表情是一个意思,她那样也不代表是讨厌你。就算是讨厌,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快见我爸妈去。”式荷一把拉起韩笙的手。

    式家两老对这个女婿很满意,认为他是个有为的青年,将来必有一番功成名就。韩笙是西联大学丰教授手下的得意门生。这本是没什么联系。可丰教授却是式荷爸爸的故交。丰老的一桩媒做的很成功呢。式荷与韩笙都是丰教授的学生。

    韩笙心里一直在奇怪,那式月在吃饭的时候怎么都没出现。桌上放有醋熘白菜,辣豇香兔,翡翠鸡翅,虾仁素烩这样味美丰盛。“怎不见式月?”韩笙忍不住问。式老先生脸一沉“月儿一般不与我们同席,她素斋,都是下人送过去的。”韩笙张开的嘴一直没合上。式荷赶紧拉了他一把。他也好半天才回过神。这式月也着实古怪了一些。一面想她是不是得了某种疾病,不方便与家人同桌,一面又觉得不可能,大概式月真有些妙玉的放诞诡僻。式月尖尖的下巴,秀气的鼻子,弯弯的眉毛,冷淡的眼神,嘴角恍惚的笑意此刻无一不在韩笙的脑海里清晰起来。直叫他想念出“气质美如兰,才华阜比仙”这样的诗句来。突然,韩笙头生疼的厉害,伏在桌子上。式荷以为他醉了。扶起韩笙进了客房。式老先生摇摇头,这女婿酒量浅了些。

    客房是左右开两间,原本式荷是想把他弄到南边那一间,靠自己的房间近些,不奈韩笙的身子附在式荷身上。式荷没力气,只好就近把他安置到北边的那一间,靠着式月的房间。进了客房,韩笙一把抱住式荷,就往式荷的嘴唇上覆盖过去,式荷被他胡乱的吻了一阵。渐渐的,韩笙的手不安分的在式荷的身上游移,呼吸声也越来越重。式荷急了。往他脑袋上“得”了一下。式荷知道早晚都是韩笙的人。可自己毕竟还是云英未嫁,婚期也越来越近。不在于这一时要乱了方寸。式荷挣脱,喊了几个佣人安顿好韩笙。

    夜里风乍起,吹的窗棂悉悉簌簌的响。韩笙醒了过来。口干燥,就喊“水水水”等脑袋清醒了点,才发现自己是在未来岳丈家。他揉了揉太阳穴。已不困。韩笙走到窗前。月高悬在上空,却不得圆满,有些惨红。树枝的阴影拓到了身后的墙壁上。那最高的一枝上面有个鸟笼,在月光的映衬下,把那探出来的茸茸的草也照个分明。大概小鸟安睡的做着梦吧。韩笙心一酸,觉得这是个孤零零的画面竟切合自己目前的状况。自己也是这样悬在高空,让人仰望。若他不努力就不会有如今的一切,包括式家二小姐的爱情。其实冷暖自知。其他人又怎知你心中地悲戚。韩笙想到这,觉得更悲凉。突然娶式荷的心也不坚定了。见屋内还放有文房四宝,有了些诗兴。遣作一首“随波逐浪到天涯,往帝都回首路遥。莫忘初衷陌上花,那堪凄清折腰断。”写完,又长叹一声。屋子里有些闷热。韩笙趁月色不至于暗淡,能照见来时去路,便出去走走。

    式家的花园不甚大,药草却占了一半,菖蒲,柴胡,杜若等等。菊花开得正茂“一捧雪”最多,它是菊中的珍品。缕缕香气幽幽传来,肺腑中都有了甜香。韩笙方才的酒气全被压了下去。式月的房间灯依旧亮着,刚好韩笙绕到这边,便让式月的倩影给摄了魂。韩笙知道那绝对是式月。就凭进式家刹那间的印象。式荷是没有这样纤细的腰身的,式荷是丰腴莹润。韩笙又好奇起来。这式月为什么这么晚不睡?谜一样的感觉,韩笙是更深一层次的体会。韩笙小心的贴在窗前看,首先见到的是一枝枯萎的梅枝插在古色古香的花瓶中。已是深秋,梅要开,还要等上个把月。灯下美人自有说不尽的风情。青玉案上果然是一本线装的红楼梦。谁都不能不承认式月的相貌较式荷好很多。至于为什么她现在尚未嫁出去。韩笙是不知道的。韩笙再望过去。

    式月正照着桌上的一幅墨菊绣着白日韩笙见到的那一双绣枕,仍旧是一溜乌线,只是旁边多了偎着的银丝。菊瓣染白,绿叶浸黑。那一大朵的菊花开满半个绣枕。式月往床上比划一下,月牙白色中间绣着龙凤的绸缎被褥配上绯色绣枕,那一排鸳鸯,那一朵盛放的菊。式月手轻轻的抚摸着。眼泪流了出来,颜色竟是黑色,不一会,式月的脸上是一道道乌痕。韩笙方才看的痴了,心也跟着怜惜,突然看见这一幕,惶恐了,揉揉眼睛,怕是酒精的作用还未消减。这再一望。式月还是白净的脸。只是她突然转过头来。向韩笙的方向笑了一下。韩笙又醉陶陶的。灯突然灭了。

    突然韩笙双眼瞪圆,竟像着了魔一样,双手伸直,往他的房间走去。

    式月又把灯点燃。从被褥里拿出个木偶来。对着它说,妹妹嫁给他怎能幸福呢?那偶人说,是啊,是啊,那早些除了他。式月笑了,说,你这鬼头鬼脑的小鬼,怎么就想着杀人?明儿先请他喝茶。

    式荷一早就来叩门。韩笙一个翻身,竟滚下床,他疑昨夜是梦,最后竟记不起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恐怕是痴痴昏沉摸索着跌冲回来的吧。式荷看到开门的他一脸憔悴,心疼的说,是不是客房生硬了些,让你睡不惯。韩笙一笑,拉起式荷的手往嘴上一吻。式荷却红了脸,赶紧四处望去,怕被人瞧见。两人携手正准备去客厅吃早点的时候。刚好碰见式月的芫草,芫草笑着说“二小姐,小姐请您和未来姑爷去喝茶。”式荷讶然。姐姐请喝茶?韩笙瞧见式荷脸上惊讶的神色。猜想式月平时少有这样的热情。这两姐妹也甚少交流吧。

    式荷却自个儿打开话匣子。

    “我自小在国外读书,和姐姐并不亲。姐姐待我是若即若离。我淘气,有一次打坏了姐姐的荷叶盏,那好象是南宋时期的古物,是姐姐心爱之物。父亲动手打了我。姐姐一旁看着。当父亲的棍棒再一次要落下的时候,姐姐替我挡下了。父亲哭了起来。我对姐姐的恨意也全无了。后来父亲对我说,你姐姐命苦。这些年你不在家,自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以后多让着点。父亲语气诚挚,似乎是拜托我。但始终不肯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姐姐甚少与人交往。她要请我们喝茶,有些奇怪了。”韩笙却在心里咯噔了一下。

    式月拿出三个杯子。杯子上是烫上去的三只黑色的乌鸦。式荷睁圆了眼睛。韩笙也不知所措。按红楼梦里妙玉,是断然不会用这么俗气的杯子,减了风景。这茶杯不好看,但茶水却是好。韩笙第一次听到式月的声音,天籁如此。莫非也用的是雪水?式月盈盈水波,却说,我哪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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