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早就看惯了这样的场面,所以刚才耿怀远说起和武将刘鹤举有过来往,朱勇听着才不太靠谱,他当即不动声色道:“耿先生有话但说无妨。”
耿怀远道:“为今之计,不可急躁,咱们在永定卫切断贼军退路意图一蹴而就已不可取,晚生之计,便是进军龙头寺。”“向龙头寺进发有何妙处?”
朱勇不解。耿怀远一副欠抽般的自得样:“四个字,分而治之。自然单是向龙头寺进军并不能凑效,还得用一反间计,让苗人与张宁不能勾连。
很简单,派出一个人去见白叟,晓之以利害,并承诺一些虚虚实实的好处,让苗人远离逆贼即可。”“说得倒是轻巧。”
刚才被鄙视的武将冷不丁冒出一句来。耿怀远冷冷道:“苗人与逆贼就算有来往,关系也很浅,显然并不能相互信任。
再者,苗人起兵意欲为何?无非是先给平叛的官军麻烦,让战事久决不下,然后争取在朝廷剿灭不成时用安抚政策,说不定能他们苗王还能讨个官,名义上帮朝廷管理苗疆。
他们是这个心思,我们就顺水推舟,做出要安抚的样子,苗人还能不领情?”这时朱勇开口了:“耿先生所言很有道理,想来是这么回事,可以派个人去办理。
不过叛乱之事真正能凑效的还是战阵之上击败反贼,计谋为辅倒也不是不可。”部将附和道:“那是,打不过说什么都是白搭!”
朱勇十分爽快,当下就点了耿怀远道:“反间计就你去办,不过承诺苗人之事切勿不可,只需做做样子示好或是口头上说些虚实之物便可。免得到头来要对付苗人时,平白留下把柄诟病。”
“若是苗人真有心归附,只要条件尚可,大可以上书朝廷,安抚下去,免得兵祸延长耗费粮草人命。”朱勇摇头道:“汉王盘踞南京的情况下,朝廷对苗疆反叛也是说要剿,自有剿的道理。
如果哪里叛乱就给封个官,那还了得,岂不是鼓舞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苗人一万多“人头”的战斗力朱勇已经了解了大概,平白一个大功劳的机会送到跟前,要他去抚?
这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了。不杀个血流成河、威震四夷,如何成就他朱勇名将之后的威名?眼前的情况不太好,连吃败仗,着实是南方内地的这帮武将士卒有点差劲,朱勇心想若带的是北线边军或是交趾百战老卒,也不至于发生倍于敌军而守城,反而大败的情况。
不过手下的六千多主力经过他治军整顿,绝不会像高都守军那样不堪使用。他正暗思,只听得耿怀远又道:“若是争取到苗人修复关系,高都之地对逆贼张宁来说就真是不能再险恶的死地了。”
圣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虽有封建落后思想之嫌,但张宁也不得不承认女人的心思确实难以捉摸。那白凤娇初来时还好好的,一不小心开罪了她,之后的态度就一直冷冰冰的
其实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得罪她,在张宁看来无非是小事一桩、或者连小事都算不上,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不过张宁也没法和她计较,与苗军达成同盟的事不能因为这样一个小细节而功亏一篑。
所以他发挥了自己的好脾气和耐心,好言好语招呼着,希望她回去之后能为双方的关系起到积极的作用,而不是相反。今日一早白凤娇一行就要从高都县出发,前往苗人叛军的大本营卢溪,护送的朱雀军兵马都准备好了。
本来白叟的军队早就活动到了辰州府以东。但之前朱勇突然进占了卢溪切断了他们的退路,估计吓着了白叟,等官军刚一撤走他们随后就占领了卢溪,并把大本营设在此地。
以至于现在要从高都回到苗军本部,几乎要穿越整个辰州府地盘。辰州府城仍在官军手里,为防意外,张宁坚持要调遣一队兵马护送苗使返回。临行前张宁特意叫徐文君下厨煮了早饭,邀请白凤娇一同用膳,也便说几句道别的话。
白凤娇倒是没有谢绝,爽快地到饭厅里赴约。张宁一见面就忙客气地说道:“白姑娘来了许多日,我竟未宴请,今日相邀却是早餐,实在简单了点,还望白姑娘勿怪。”
“殿下有这份心意,我们自当领了,不在于菜肴多少。”白凤娇也客套地说道。不过这种客套的口气显得很见外,有种公事公办的样子。她的态度变得冷淡,却能保持着礼节,果然是见过世面的大户人家。
她依然带着帽子,不过面前的垂纱已经揭起,并没有遮着脸。单眼皮的瓜子脸,长得也挺耐看,除了服饰外表看起来和汉人也没什么区别。
张宁不便再贸然失礼,造成上次那样的波折,所以也没好意思盯着她看。当下就随口说道:“白姑娘所言极是,膳食虽简单,心意却是到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