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摸我的脸就像刀子刮一样。间隔不大的我们差不多一级一个,母亲再也没有时间慢慢梳理她的头发了。天不亮她就要下地干活,先掐一篮子红薯笼头回来,叶子和细茎给我们炒炒当菜吃,粗的笼头喂猪,等我们背着书包走出家门,母亲就又匆匆地走向田间地头
我的母亲就这样年复一年,月复一月地操劳着。辫子就这样陪伴着母亲风里来雨里去。
我读小学五年级,二哥和三哥已经在几里之外的街上读初中了,那时候大哥已经辍学。两个哥哥要在学校主宿,生活是给学生灶上交小麦,然后兑换成饭票,再拿着饭票去吃饭,但这只是主食,吃菜还是要用钱买的。不过那时候的菜不贵,荤的一般都是一毛,素菜五分钱一份,就这样的价钱在那个年月也是很奢侈的。父亲每个星期都会给哥哥们一人一块钱吃菜,也买笔本之类的。
那时候父母最怕过星期,因为每个星期都有两个孩子要钱的,一个人一快就是2块了,这样的一笔钱是父母惆怅的,而这笔钱也是要提前准备好的。所以每个星期六父母都发愁。
眼看着又一个星期六就要到了,家里却没有一点钱,母亲的眉头紧锁,嘴唇紧闭、愁容满面。我清楚地记得那个星期五的晌午,一个外乡收购头发辫子的人又来了,这次不是人家找母亲收,而是母亲听到了叫卖声,打发我去喊收购辫子的人来我家。
收辫子的生意人慢慢地把母亲的辫子解开了,然后一剪子一剪子把那瀑布般的头发剪下。我傻呆呆地看着,我的母亲神态平静,还是那么安详,她的嘴角还露着浅签的笑容,很甜,我一直以为母亲剪掉头发会很难受的,没有想到却是面带笑容。
母亲的辫子没有了,变成了很短很短的碎发,但是母亲的手里却多了三块钱,那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啊,至少这个星期哥哥们的菜金有了,而且下个星期也有一半的指望
母亲的头发长的很慢很慢,从那年剪掉辫子起,她就再也没有扎过头发了,最长的时候也就是齐肩的整齐头发。
就这样走着走着,我们一个个都长大了,就这样走着走着。母亲的皱纹越来越多了,就这样走着走着,我们一个个成家立业,母亲的身躯却在走着走着的过程中变驼了。
母亲的头发几乎全是灰白色了,往日那乌黑油亮的辫子再也找不回来了,母亲老了,我们却都羽翼丰满,飞到了海角天涯。母亲和父亲却依然守在那偏僻的村庄里,守候着那斑驳的土坯房子。
母亲,我那傲强的母亲,今天是母亲节,昨天夜里我就想着早上起来就给您打电话,可是早上起来却带着自己的孩子出去吃饭而忘记了。直到中午在恍然想起,急忙拨通您的电话,您的一句:“我知道你今天一定会打电话回来的”让我的泪水又弥漫了眼睛。
母亲节,女儿只有一句话对您说:“妈,我爱您,我一定会孝敬您的,听您的话,不再惹您生气,好好过日子,啥也不想了,行吗,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