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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不在乎你。”治敏一字一字、慢慢地、清楚地说出这句话。
她一愣“你”“如果我不在乎,就不会这样挣扎,这样痛苦”他说。
她眨眨眼睛,疑惑又茫然地望着他。
迎上她的眼睛,他好一会儿又说不出话来。
原来恋上一个人时,是如此的惊慌失措、如此的方寸大乱。
他忘了爱一个人就是这种感觉,也或许他以前并没有这么慌过。
他跟敬子在稳定中发展,一切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又顺其自然,
他以为一切都在正常的轨道上运行,不会有任何的闪失,于是他忽略了纤细敏感却又相当脆弱的敬子,其实已深陷在绝望及不安之中。
他跟敬子之间从未有过什么轰轰烈烈的感觉,更不曾有过任何的困难险阻,或许正因为如此,让人忽视了潜在且致命的危机。
“我喜欢你。”他目光如火炬般炽热,直直射向了她的眼底。
那一瞬,她感觉到他的目光几乎穿透了她的胸口,直抵她心脏。
她神情震惊,唇片歙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刚才没听错吧?他真的说了那句话?倏地,她的眼眶涌出了欢快的泪水。
但很快地,她的理智告诉她,她不该因此而感到高兴。因为不管他是喜欢她还是爱她,都改变不了现况,那就是他已婚。
“不要这么说”方才还走在云端的她,此时已掉落凡尘。
“香保?”他一怔。
“你这么说,只会让我更难过”
“香”
“你给不了我什么,不是吗?”她抬起眼帘,眼神严厉“所以请你什么都不要说。”
当她坚强的眼神严厉地注视着他,只让他觉得无地自容。
是的,如果他走不出心里的那个囚笼,那么他就没资格跟她说这些话。
在他无法回应她也无法爱她之前,他什么都不能说也不该说。
但如果他什么都不说,只会让她更受伤,让她误以为他是个玩弄女人感情的坏蛋。他从来不是那种人,而他必须让她明白。
“从你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就深深被你吸引。”他坦言。
她一震,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你很善良,像太阳般耀眼,对我来说,你像一道救赎的曙光,但是我”
“但是你已经结了婚,根本不该放任自己的情感。”她打断了他,懊恼又心伤地说:“你明知自己不是个自由的人,为什么要走进我的世界?”
她眼睛一热,泪水盈满了眼眶。
看见她那惹人怜惜的模样,他的心一抽--
“你已经伤害了我,就算你做再多的事都弥补不了,而我也不需要你的补偿”她勇敢地直视着他“你唯一该做的就是离我远一点。”
听见她这些话,他的心脏一阵绞痛。
离她远一点?他一直都想这么做,但即使他可以不见她,不听她,却无法不想她。他的人可以离她远远的,但他的心却始终系在她身上。
“相信我,我很想那么做”他声线低哑。
她眉心一拧“那就别再接近我。”
“我只是希望伤害能降到最低。”
她蹙眉一笑,冷漠的语气带着点受伤。“所以你跟我签千万的合约?所以你跑来这儿关心我?”
“跟你签合约确实是为了弥补我犯的错,但是今天是”
“是为了什么?”她又气又急地说着“为了看我是不是还活着?”
他眉心一叫,神情懊恼。
“在你心里,我是那种人吗?!”他忍不住也动了气。
他是回应不了她的感情,但她不该感觉不到他对她的感情及用心。
虽然他一直在压抑,可是她真的看不出来?真的感受不到?
这么多年来不曾出口的“我喜欢你”他都说了,她为什么还要用那种偏激的、不理性的话来安他罪名?
“我不知道你是哪种人”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而她拚命的不让它落下。
“我就是你看见的这样。”他直视着她。
她注视着他,唇片轻颤着。“你知道我眼中看见的是什么吗?”
他眉心一拢,没有说话。
“一个不自由、不知自制,有了家室却放纵自己的男人。”她恨恨地看着他“你结婚了,不是吗?”
是的,他知道她认为他结婚了,而事实上,他确实结婚了,只是他已经没有妻子。
“我彻底的看不起你这种没有担当、不知负责为何物、逮到了机会就想搞外遇的男人,但我更气的是我被你这样的男人迷惑了,直至现在还”说着,她突然感到又生气又委屈,一个不小心,强忍多时的眼泪掉了下来。
看见她那教人心疼不忍的眼泪,治敏忍不住伸出手去--
“不要碰我。”她不领情地拨开了他的手,将脸一别,不甘心地擦拭着眼泪。“我不需要你给我不切实际的期待,而且”
她将脸转了回来,直视着他“我跟你的身分相差悬殊,根本就不可能。”
“香保”他们之间的问题只有一个,就是他无法突破他的心理障碍。
至于其他的,都不是问题,尤其是她所说的身分悬殊。
他出身良好,家境富裕,但双亲给了他相当大的空间及自由,所谓的门当户对从来不在他选择对象的考虑之中。
“不,你别再说了,听我说”她打断了他,噙着眼泪“我喜欢你,所以就到此为止,不要让我的回忆越来越不堪。”
虽然他一直感觉得到她对他的情意,但这是她第一次在口头上承认她喜欢他的事实。
他不得不说,听见她这句话,他是雀跃的。但在短暂的雀跃之后,取而代之的是更浓烈的失落及惆怅。
“就这样好吗?”她凄楚地蹙眉一笑“这场意外,就让它结束吧,”
说罢,她毅然地转身而去,留下了他独立街头的怅然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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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桌上那份热腾腾的早报,洽敏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虽然他已成了报纸头版的男主角。
报上登了一幅彩色照片,上面是在封锁线旁紧紧抱住香保的他。
一整个早上,秘书室接电话接到手软,打来的全是一些想深入了解此事的媒体记者。
当然,他根本不想回应任何人。
叩叩叩。有人敲了他办公室的门。
“进来。”他无情无绪地说。
门开了,翩然走进他办公室的不是河野,更不是他的任何一名员工及部属,而是一名年约二十三、四岁的大女孩。
他一怔“景子?”
女孩神情肃然,叫了声:“姐夫。”
她是敬子的妹妹景子,也是在那件憾事发生之后,一直无法谅解他的人。
“你怎么”她出现在这里令他感到相当惊讶,因为事前,他完全没有接到这一方面的情资。
“我刚下飞机。”她走上前来,将一份报纸摊在他桌上,重迭上他原本的那份。
他快速地扫了一眼,神情一沉。
“一下飞机,我就看见这个头版头条”景子圆亮的黑眸直盯着他“你忘记姐姐了吗?”
迎上她强势的眸子,治敏眉心一叫。“我没忘记敬子。”
“那么她是谁?”她纤纤五指往报上一戳,修得又尖又长的指甲就那么抵在报上的香保身上。
他沉默了一下“你应该看过这篇报导,也知道她是花店的老板。”
“我是说”景子语气严厉地质问:“她是你的谁?”
治敏眉心一拢“景子,我不喜欢你这样的口气。”
“你爱上别人!你把姐姐给忘了!”她气愤地指控。
“我爱上别人不等于把敬子忘了。”他说。
闻言,她微顿。
“你是说你真的爱上了别人?”她难以相信也无法接受地瞋视着他。“我不准你爱上其他女人!”景子愤怒地尖叫着。
“景子”他声线一沉+“我爱上她是个事实。”
“你怎么对得起姐姐?是你害姐姐走上绝路,姐姐很爱你,到死都很爱你,你不能”
“我知道我不能做什么。”他打断了她,神情懊恼而阴沉。
看见他那阴惊吓人的表情及眼神,景子心头一震。
以前不管她如何就姐姐的死责怪他,他也从不曾对她露出这种懊恼不悦的表情,而现在他却
她感觉得出来,她的姐夫对报上所刊登出来的花店老板,有着强烈的情感。
不,她不准,她不许他心里有任何一个女人,她不要他爱上别人。
“姐姐不会原谅你的!”她瞪视着他。
他脸上地一黯,神情怅然。“我也原谅不了自己”
景子微怔“你”他的眼底深处有着一抹深浓的自责及惆怅“我没忘记敬子,但我爱上她是个事实,我不否认,也不会感到后悔”
“不行!”景子声音拔尖。
“景子”
“我不准你爱上那一个女人!”她退后了两步,恨恨地瞪着他“我会诅咒你,我会诅咒她!”
“你不需要那么做,因为我跟她之间的关系已终结了。”他目光一凝,冷冷地直视着她。
“那也不行!”她激动得近乎歇斯底里“你连爱她的念头都不准有!”
对于她的无理取闹,他向来非常容忍,因为他愧对敬子,而景子是敬子最疼爱的妹妹,景子从小就黏着姐姐,也把姐姐当偶像般,他知道她一直无法接受敬子跳楼自杀的事实。
因此不管她在敬子死后是如何的怪罪他、责备他,他都可以默默承受。
但这次,他为何对她动了气也失去耐心?是因为香保吗?
“我不准,我不准!”景子愤怒地尖叫了两声,转身就跑了出去。
“景子!”他想唤住她,但她纤瘦的身影却迅速地在他眼前消失。
他懊恼又无奈地沉声一叹,眉间的皱褶又多了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