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地面两条比邻的影子一起长了又短、短了再长
因为习惯,所以想见他?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要去找他。
可是,去哪儿找他呢?我并不知道他住哪里不晓得登记民宅的黄页能不能查到。不管怎样,我可以试试看。
转身回到店里,我钻进柜台找黄页。找著找著,一个突然闪过脑海的问题令我呆在原地,正准备拉开抽屉的手也僵在握柄上动弹不得。
柱哥柱哥姓什么?叫什么?完蛋了,我竟然不知道?不知道怎么查?!
我郁闷的瞪著已经拉开一道酚邬的抽屉,用力撞了回去。
天底下还有比我更乌龙的人吗?
真让子鹃该死的给说中了,我果然对柱哥了解的还不够!
好多问题在这一刹那全都涌了出来
他姓什么?叫什么?今年贵庚?打工的外卖店在什么地方?他为什么会及时出现在酒店救了我?为什么会知道我在“振发活海鲜”打工?为什么又在胡色狼正打算欺负我的时候出现在店门口?这一切一切一切为什么会巧得仿佛事先安排好了一样?
我知道自己不该这么不著边际的乱猜。可我控制不了。
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可能会为了某种目的接近你,利用你,骗取了你的信任,吃干抹净后再把你一脚踢开
天啊,为什么又偏偏在这时候想起子鹃这些鬼话?!
怀疑像颗有自我意识的种子,一但落在人心里面,谁也阻止不了那可恶的生命力。它生长,蔓延,开枝散叶,直爬进血管深处,然后在灵魂最薄弱的地方狠咬一口
“阿兰?怎么还没走?”老板的声音将我从失神中唤了回来。
原来我还坐在柜台后的地板上。
“阿柱今天没来接你?”老板走过来,问得很热心。
“没有对了老板!”我突然从地上跳起来。“你认识柱哥对不对?”至少他跟柱哥订过便当,也许不只如此
“我和阿柱满熟的啊,怎么啦?”
“你知不知道他住哪儿?”
拿著老板给的地址,我站在红山北大街一片组屋区的中央地带。
时针停在11和12之间,我幸运的赶上最后一班地铁才摸到这里。
因为我是个不小的路痴,所以我在这片迷宫似的楼群里转了整三圈才搞清楚大牌168原来就是我眼前这一栋。
不远处有个小小的街心公园。很眼熟呢。是“那个”街心公园吗?好像是的原来我曾到过他家附近呢?还是害我弄丢两个初吻的地方
抬头仰望这栋十一层的组屋楼,我只看到星星点点的灯火闪烁。哪一个窗口是柱哥的?我完全猜不到
犹豫什么呢?我问自己。直接上去找他啊?然后把那些扰人的问题都问出来柱哥会给我答案的吧?
电梯停在六楼。我一个门一个门的对著手里的号码。
612613614?是这间了。我抬手探向门铃
“为什么没人叫醒我!?”熟悉的大嗓门穿透门板抵达我的脑神经末梢。
柱哥?我忽地抬头。已经放在门铃上的食指没再按下去。
我蹑手蹑脚的溜到门边的窗棂下,耳朵贴在墙上。对,我打算偷听。我没想过这么做是不是不道德。管它呢?先听了再说
“柱哥,你发那么大脾气做什么?我们只是不希望你再在那女人身上浪费时间”可能是窗口开著的关系,飘出来的声音清晰得不象话。
“谁叫你们多事!?”柱哥听上去火气很大。
“我们多事?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那么多天了还搞不定一个笨女人”
哎?笨笨女人?
“你再说!?”柱哥吼。“本来就是!”另一把声音加入。“柱哥你别忘了,我们是要对付那个姓胡的,没时间让你泡马子!”
姓姓胡的?
“我没忘!”柱哥又吼。“只要让姓胡的摊上事儿,他就不会再有心思去打农场那块地的主意。”第四条声线比较冷静。没有起伏的语气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不针对争吵的任何一方。
窗外的我却彻底听傻了。
我也突然记起胡先生是地产公司的经纪姓胡的农场让姓胡的摊上事儿,他就不会再打农场的主意
“用不著你们来提醒我!”柱哥越来越大的吼声让我胸口震动了一下。仿佛有点痛
“柱哥,我们跟踪姓胡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好不容易才捉到这个把柄,我们绝不能轻易浪费掉!不是说那女人很笨吗?你只要把她哄上床她就什么都听你的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风好凉我突然打个哆嗦,这才发现自己正坐在街心公园的石凳上。对面耸立著那栋大牌168。有些窗口的灯熄掉了,有些还亮著。
今晚有些多云。暗黑的夜空里看不到星星也看不到月亮。我突然辨不清来时的方向
不远处有个电话亭。我走进去,按下一串突然从记忆底层窜出的号码
94154188就是你我是你爸爸
“柱哥,”我抢在电话接通的时候说“我在你楼下,我迷路了”
再熟悉不过的灰t恤两分锺后出现在我面前。
他在笑。像是很高兴看到我。
“你怎么会到这儿来?”他把我拉出电话亭,一只手轻轻拨弄我肩后的长发。
我看着他。他的笑容像是来自很遥远的地方,那么的不真实
“我迷路了”
“笨蛋,这么大点儿地方你也迷路?”
对呀,我很笨的。我是“笨女人”
“走吧,我送你回家。以后想我就打电话,别在外面晃到这么晚,很危险的!”他拉著我走向楼下的停车位。他的机车停在两辆奔驰轿车中间。
“柱哥”我突然拉住他的t恤。
“怎么了?”他头也不回的从后备箱里取头盔。
“你想不想和我上床?”
“匡当”
头盔掉在地上。他转身瞪住我。
“你再说一次?”
“你想不想和我上床?”我照他的意思重复。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喉咙沙哑,吼声里除了愤怒似乎还有些别的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愤怒。我也不勉强自己去想。我只是又一次看着他漆黑的眼睛问
“你想不想?”
“你确定?”他沉声反问我,眼底漫起我看不懂的颜色。
我猜他也许是想确定我是否喝醉酒或者刚嗑了迷幻葯,于是我告诉他
“我很清醒。”
是的,我很清醒。清醒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这些话清醒得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从不知道自己也会有来旅馆街的一天。而且还是主动要一个男人带我来。
没错。我很笨。我是个容易骗上手的女人。但至少这次我不是被人骗来的。
浴室里飘满热腾腾的蒸汽,熏得我头发晕。但我还是坚持用热水清洗身体每一处肌肤,很仔细很彻底的洗,包括最私密的部位做之前要先洗澡,电视里都是那么演的。我当然也不能例外。洗干净自己,才付出最纯洁的第一次
白色的大浴巾正好在身上围满两圈。我看看镜子里的自己。
唔脸很红呢胸前那些印子已经褪掉了,但待会儿可能会留下新的
推开浴室门,微凉的空气袭上肩头,我突然瑟缩了一下,也清醒了几分。
本来坐在床边的柱哥在看到我之后朝我走过来,连个招呼都不打就低头吻住了我微微张开的双唇。
“你不洗吗?”我困难的呼吸著间或才有的空气。
“不用了”他竟和我一样的喘。这个认知让我觉得好过了些。
是的,是我自己要走到这一步的,主动的是我
宾烫的唇沿著我的裸露的颈子一路吻下,点点细吻落在肩上,渐渐撩起一种陌生的热。
他的手也动了起来。宽大的掌隔著浴巾毛毛的表面缓缓摸索我的身体和轮廓。最后,他一只手包著我的胸部,另一只手停在我露在浴巾外的大腿上。微微的颤栗窜过全身,好像触电一样但我发不出声音,因为他的唇舌还紧紧纠缠著我的
他略一用力,我身上的浴巾顿时散落在脚下。我就那么无遮无掩的暴露在他眼前,由他看着、抚摩著我每一寸光裸的肌肤
“你现在喊停,还来得及。”他说。炙热的呼吸喷在我鼻端,有点儿痒。
“我很清醒。”我又一次告诉他。他掌心传来的热渐渐让我变得和他一样热
“不后悔?”
我轻轻摇头。
他闷哼一声,抱起我倒进软床,也引领著我一同沉入陌生而激烈的欲望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