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
夜黑,风闷。
晚上八点,时值众人返家共聚的欢乐时光。
夏天的台北盆地像个超级大火炉,热得难受,而无风的夜晚,更教人心情浮躁。
安静的住宅区里,时而听见一些飞车疾驶而过的短暂噪音,或者狗儿的吠叫;不过大半时间是安静的,衬着一排排由住家窗中透出的温暖灯光,显得静谧而温馨。
忽地
“求求你原谅我”
划破安宁气氛的是一道尖锐的女人哭号声,随即住宅区里响起砰砰的重物落地声;只是夜色朦胧,一时间无法辨别声音是从哪儿传出。
不久之后,一扇气派的雕花大门被猛力推开,再“砰”的一声回弹到墙上,差点打到哭成花脸的黄玲玲。
“烨!原谅我!原谅我!”
黄玲玲这个时候已顾不得脸上花掉的妆,身上甚至只穿着丝绸短裙睡衣跟蕾丝吊带袜,也不管左右上下邻居是否都开了窗在瞧着,仍然死命的想抓住一语不发,直往前迈进的庞千烨。
“对不起!是我错了!但是你那么忙,根本没有时间陪我,所以我才”黄玲玲一双大眼泛着眼泪,楚楚动人,一面用力抓住庞千烨的手,那双曾经那么珍惜她、呵护她的手,一面哀求“烨!你别不说话!别离开我!你可以打我、骂我,就是不要离开我”
“打你?”
庞千烨疾走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后面的黄玲玲没有预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收步不及,踉跄的撞上他的背。
“打你只会玷污我的手。你还不配我动手!”
庞千烨的脸庞在路灯的照耀下,露出一抹冷冷的微笑,教人心碎。可是又有谁知道他心中的苦?他可是那个最后才知道女友偷人的“正牌男朋友”啊!
“不要这样说!烨,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再给你一次机会背叛我吗?”
说完,庞千烨哈哈大笑。墨黑如漆的夜色里,那一声又一声的大笑,是他在笑自己傻、笑自己痴,笑自己竟为了这种女人心痛得难以复加!
“烨”黄玲玲苍白着脸,手足无措的望着他。
这时,一辆黑色的高级房车缓缓驶来,在靠近庞千烨之际打开了车门,黄玲玲来不及拦住心碎的情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庞千烨迅速坐入车中,扬长而去。
天啊!一切都完了
----
车速慢慢加快,窗外的街灯跟招牌飞逝而过,庞千烨的思忻摧佛也在一瞬间被抽空,什么会议、商谈,全部都在见到黄玲玲跟那个第三者的欢爱后忘记了。
提前结束了在美国的会议,原本他是想要给黄玲玲一个惊喜,两人好好欢度周末;没想到,结果却是黄玲玲给了他一个更大的“惊喜”!
以结婚为前提,他们两人从硕士班就开始交往。这三年来,他一直以为黄玲玲是社交界最后一个痴情名媛,以为她看待爱情的态度就跟自己一样,忠贞不二;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怎么样也无法相信,那个温柔婉约的黄玲玲,居然会背着他跟其他的男人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
庞千烨的胸口隐隐作痛。没想到自己以为纯洁的爱情,原来是这么骯脏,令人作呕
翻开旁边的架子取出一包香烟他已经戒烟了好多年,但现在却不得不以它来镇定自己的情绪。
点烟,呼吸,顺手将黑色的车窗降下,他修长而关节分明的手指夹着香烟,搭在车窗上,一阵白烟即刻被过快的车速抛在后头,增添了几抹诡异气氛。
路灯照进车里,也照出了商业巨子庞千烨俊美的脸庞上木然的痛苦。
但就算路灯再怎么亮,也驱逐不了庞千烨此时心中的黑暗!
“我们跟黄氏公司有多少件合作案?”
庞千烨的声音缓缓的划破了车内沉闷的宁静,面无表情的俊美脸庞下,风雨欲来。
“报告总裁,合作成功的共有五件,不过我们掌控了其中大部分的股权。剩下一件还未完成的,是由我们出资与他们合作的养生饮料企画案”坐在驾驶座上的秘书李胜男有条不紊的报告着。他跟随庞千烨多年,几乎可说是他的左右手。
“马上取消所有跟黄氏公司合作的企画案,并将原有的股权卖出,然后放出风声,以后我们庞氏集团绝不再跟黄氏公司有所合作。”
黄玲玲本身就不善于理财,黄氏公司自从她父亲过世,由身为独生女的她接掌后,若不是有庞氏集团雄厚的资金援助,早就倒闭了!
她敢这样玩弄他的爱情,他就敢奉陪玩完这场游戏!
“是。”
扯了扯领结,看着后视镜中庞千烨阴沉的脸色,李胜男不禁为黄玲玲今后的命运感到同情。不过,谁教她居然背着庞千烨劈腿?
听完属下的报告,庞千烨虽然脸上仍旧没有表情;然而拿着香烟的手,却在一瞬间将香烟握熄在掌中!
“总裁!”
李胜男看到庞千烨的动作,马上将车停在路边,转身掏出了手帕,握住了主子的手。
“总裁!您别太激动。不值得为了黄玲玲这种女人,伤了自己的身体啊!让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
庞千烨淡淡的说着,俊美的脸上仍是冷冰冰的表情;可他话中的痛苦,却是每一个失恋过的人都可以感同身受的。
“这点伤跟我心里的痛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总裁,您条件这么好,庞氏集团的产业分布全球,是黄玲玲自己没眼光”
“她就是太有眼光,才会一面放长线钓大鱼,一面享受齐人之福。”
他的目光原本是热情的、友善的;但从今晚开始,庞千烨开始蜕变了
他变得不再相信爱情。
----
一年后--
朝阳当空,万里无云,又是美好一天的开始。
整齐划一的公寓国宅排排站好,太阳晒在有点年岁的瓷砖上,斑驳处处可见。
长长的走廊向来安静无声,这时却隐隐约约传出手机铃声。
“铃~~铃~~”
寻声望去,一扇朱红色铁门外,放着一双鞋跟和鞋身分离的高跟鞋;阳光穿过白色窗帘照进室内,小小五、六坪大的房间里,只有一个塑胶衣柜,一张生锈的铁书桌,一旁白色的单人床垫上,躺着一个娇小的女孩。
“铃~~铃~~”
铃声仍不肯放过她,终于,索命夺魂call的强效作用,逼得郝诗斋不得不举起白嫩纤细的手,在记忆中摆放手机的位置上摸索,直到摸到了长方形的手机,一张睡眼惺忪的小脸才从凉被里露出来,凑近手机,睡意十足的问道:“喂?”
“小诗诗~~”
电话里突然传出莫名其妙的男人亲密呼喊,吓得郝诗斋睡意全消“你、你是谁?”
“我是谁?你可真是健忘啊!”男人继续以暧昧而亲密的口吻说话“你昨天pub里那么煽情的勾引我,结果居然只留下电话号码就走了!真是太不够意思了!快说,你住在哪里?今天我带你去淡水兜风!”
“什、什么pub不pub的!”她提高了分贝,对着手机吼叫道:“带你妈妈去兜风啦!神经病!”
可恶!罢起床就一肚子气。
自从她搬出来住后,就一堆不顺。首先是有这种知道她手机号码的无聊男子,每天打电话騒扰她:接着是这间房子不停的漏水、断电,像昨天,说断就断,她干脆点着芳香蜡烛处理加班公务,忙到睡着,哪有时间混什么鬼pub?
再来,这附近的邻居对她也不太友善,她放在外面鞋柜里的高跟鞋,三不五时就遭人破坏,害她现在上班只能穿运动鞋
郝诗斋气呼呼的睁着圆润的大眼看向大门方向,无意问瞄到床头的时钟--
“糟了!快迟到了!”
清晨七点五十八分的台北,有点凉,又不会太凉,漾着一种清爽气氛。
金色的阳光亲吻过一排排翠绿的行道树,坐落在商业区里的国民小学,开始奏起升旗的悠扬乐声,几个赶着冲进校门的迟到小学生,背着书包,在马路口作出了预备动作,准备在绿灯亮起的瞬间,拚上一拚。
不久,行人指示号志灯中的小绿人开始走起路来,计时器自六十秒开始倒数,小朋友们各个加快脚步,像一个个背着乌龟壳的忍者龟,迅速奔向学校。
停在白线之后的车辆越来越多,呜呜呜的低鸣咆哮,似乎在警告行人就快要进入十秒倒数--
十、九、八
“砰砰砰砰”
就在号志灯闪烁变化的同时,突然在小学生们的身后,响起了一阵惊逃诏地的脚步声。
七、六、五
贴身的白色洋装在日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一种耀眼的光芒,纤细的身子像是一根轻盈的羽毛,快速的在空中跳跃出一道俐落的弧线。
四、三、二
一双与白色洋装同色系的运动鞋落地,跳起,一头波浪长发随着女孩的动作飞扬起来,一张红通通的小脸,像是清晨初开的一朵玫瑰,令停在白线后的骑士们,不再将目光放在分秒必争的红绿灯上,全部都被她勾了去。
一!
小绿人立定站好,变红,同时郝诗斋也成功达阵!
“yes!”
郝诗斋小手一握,然后比出胜利的手势。她一面奔跑向学校隔壁的大业公司,一面举起皓腕看时间--七点五十九分!呵呵,今天绝对可以安全上垒打卡啦!
只是说时迟、那时快,她才得意没多久,一个没留意脚下,竟然就在公司的大门口阶梯上跌了个狗吃屎!
“砰~~”
痛痛痛痛~~
一阵又麻又痛的感觉从胸口跟腿儿处传来,郝诗斋不仅跌出了伤,也把自己满心的得意跌飞出去。
她、她怎么会这么衰啦?>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