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似乎很难继续下去, 波赛顿的冷淡与科汀有些略显神经质的笑容针锋相对着。约翰科汀最终还是微微垂下了眼皮,用着一种苦笑一般的口气道:“你还真是自信过头。”
波赛顿沉默着垂下头,看向沈略的时候, 沈略忽然想起了那些中世纪油画中的殉道者,又或者是天神注视凡俗的目光, 唯有此时此刻,沈略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出他们的不同来。
午后的沙滩已经被烤的过头,日光的温度散去之后, 终于能够设身处地地感受到海洋的冷意。
波赛顿的眼睛里似乎含着一点点的忧愁, 他静静地注视着沈略,继而轻声询问:“我想再问你一次, 你愿意同我一起离开吗?”
沈略几乎是斩钉截铁地回答:“不可能。”
这个问题是他们已经彻彻底底地讨论过的, 没有人给出妥协, 也没有人能给出最终的方案。
约翰科汀本来已经因为波赛顿的回答而心灰意懒了一阵,听到波赛顿与沈略忽然起的争执, 眼睛里终于是烧起了火焰, 他略带讽意地望向沈略,字句中夹枪带棒, 似乎自己不好过, 也不一定要让别人好过一般。
“波赛顿,你的盲目自信让我确信你不过是个小孩子——你的心里有那么多阴暗面, 自私得要命又偏执得要死,同你母亲似的——”
波赛顿轻声回敬,气势上半点不输:“闭嘴, 这是我和她在说话。”
他眼中又阴暗翻滚不停,让人想起将雨未雨的海平面,那是暴风雨的前兆,甚至没有一直海燕飞翔。约翰口中的阴暗几乎是满溢了出来,在波赛顿的眼中酝酿成一团浓云。
他当然不是殉道者。
他试图用一己之力践踏人类所有的道义与规则。
因为他制定规则。
除去他眼中的阴霾,不远处也终于翻起了那种大雨将至的海浪。
沈略忽然有些发慌,她见过的海从来平静安详,她见过的深渊也从来只是凝望回她。这样的波赛顿令人害怕,没人能幸免,即便沈略曾作为他的饲养员,看到这样的波赛顿也无端有了颤栗的冲动。
但她只是冷静地注视着他,慌埽也不闹。
安抚似的。
波赛顿似乎对这样的眼神十分受用,似乎是天神愿意垂下他高贵的头颅了,波赛顿轻轻俯身,用他那双特别的,与诺亚不同的双眼,美丽如同海底斑斓礁岩的双眼,同沈略对视。
他终于张开了嘴,缓缓说道:“谢谢你。”
沈略一时间不知道这个谢字是从何处来的,因此一脸困惑地看着波赛顿。波赛顿只是笑了笑:“谢谢你时至今日而来,仍然对我有所信任,谢谢你这么多年的注视。”
他一开口,就好像是晚间的八点档电视剧,几寸的小盒子里困着的苦大仇深的苦命鸳鸯们,说着生离死别一样的话。
“可是你当初为什么要看我一眼呢,你当初或许就不应该走到那个地下室来的。”波赛顿忽然有些唠叨起来,沈略不知道他为何在此时忽然想要回忆从前了,但是他的情绪确实显现出一种不太冷静来,所以沈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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