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先生有何对策?”
几个大夫低头商议一阵,老者朝云霄行礼道:“回大帅,虽然眼下还没出人命,可这疫病也是说不准的事情,小民几人刚才将庄中病患按病情轻重分成甲乙丙丁四种,还请庄主将这四种病患分开安置,且要嘱咐庄中身体还算康健的壮丁,若是出现症状便要立即收治,否则传播开来便成大患!庄中男女暂时也要分开安置,住的地方要与病患住的地方相隔至少五十步,每日都要盥洗沐浴,庄中多多洒下石灰粉,再彻查水源、存粮,捕灭仓鼠。”
云霄严肃地朝厉易道:“老丈,大夫的话可曾听到?厉家也是本地大族,千万要小心仔细,出了乱子,河南路可都要人心不稳了!到时候鞑子又会兴风作浪!”
厉易躬身道:“遵大帅令!”
云霄继续问道:“还有没有?”
老者略一思索开口道:“庄主怕是要骂我了。小民等建议大帅暂且封庄,每日派人送进需要的药材,小民等也会留在庄中,及时医治病患。”
云霄面露难色道:“封庄可不是小事我正准备让大军过河北上呢”
老者动容道:“大帅!河南路百万生民全在大帅一念之间哪!北上击胡可以延后,这疫病一旦蔓延,岂不是坏了大帅根基?”
云霄点点头表示理解,又问道:“那你们呢?万一你们在里面也染上疫病,我怎么向你们的家人交待?洛阳百姓也指望着你们瞧病呢,你们出了岔子,我去哪儿找那么多大夫?”
听云霄这么一说,一群大夫反而露出的不好意思的表情,云霄更惊讶了,追问道:“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旁边的厉易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大帅看看他们的年纪”
云霄粗粗一看,最年轻的怕也是六十多岁,不解地问道:“年纪大了些,怎么?老大夫有什么不好?”
老者脸色通红,解释道:“小民等还有子女留在城内,虽然不成器,好歹也能瞧一些病患小民等若是真在这儿也算为国捐躯”
云霄恍然,医之一道,向来与“巫”同列,虽然都是读书人,却与“士”相去甚远。这些医师若是真在这种情况下“捐躯”了,将来疫病过后,少不得会有追封,虽然追封的级别不高,可却算是给了子孙一个好出身。年纪大了,这些医师早就没了那份功名心思,可自家的儿孙还是重要的,用这条老命换儿孙一个前途,这些老人们义无反顾。
想通此节,云霄虽然知道这次“疫病”根本不会死人,可依然整顿衣冠朝医师们深深一揖,口中道:“刘某敬佩。”直起身高声道:“诸位若能治好疫病,刘某除了赏银,定然会给诸位一个交待,!”
老者抹抹眼角,颤声道:“草民谢大帅!”
云霄转而问厉易道:“本帅有句话问一问老丈,庄中有了疫病之后,没什么人外出吧?若是有,可否书信一封将他们召回?要不然这疫病散播开来”
厉易连忙道:“没有!没有!庄中各色人等俱在,断然不会将疫病传播出去!”
云霄松了一口气,点头道:“这就好!来人,封庄!”
走出庄外,云霄感慨万千。他确实想到了很多,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他没有办法去改变,也没有胆量去改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多人,付出了同样艰辛的努力渡过了一辈子,却得不到一点尊重。是他们不肯、不愿努力吗?不是!可是,为什么他们获得的回报却是那么地少?那些耕种的老农,修堤的民夫,他们有着自己的目标,有着自己的人生期望,他们的双手同样在创造价值,难道就因为他们贫穷而骂他们一声“贱民”么?在微寒的春风中,云霄看着老医师们瑟缩的身影,隐约地想起了自己故去的父亲:将来,大哥的治下,还会有这种事发生么?
出了厉家庄,云霄就立即签发了拔营令,命令所有可以机动的部队立即向厉家庄方向靠拢。接到军令的韩清立即招呼所有人点军出发,他们距离最近,也是最先赶到。云霄在洛阳周边撒下的种子,也或明或暗地向洛阳附近靠拢。也就在云霄手下部队频繁调动的同时,隔河对峙的孛罗帖木儿也因为云霄的到来而觉出了异样。
但是,三军一动关乎士气。他没有调动自己跟扩阔正在对峙的主力,因为这样一动,自己部下的士气必然大跌,白白地给扩廓帖木儿当了点心。所以,被逼得没办法的孛罗帖木儿直接向关中的张良弼发出了求援信。张良弼也颇讲义气,接到求援之后立即点军出征,谁知道在半路被同样占据这半个关中的李思齐死死地挡住。作为扩阔的铁杆盟友,李思齐当然那不想着让孛罗帖木儿就这么痛快了,双方直接在潼关对峙了起来。中原局势顿时扑朔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