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战洪禹寅时就起来了,在婢女的伺候下,仓促地给自己洗了个脸,然后穿上铠甲就打算出门。如今,朝野上下都知道,当今陛下皇甫齐天荒废朝政,朝中一应事务都交给了当朝宰相刘绍桓处理,六部尚书从旁协助。只有在遇到重大国事的时候,皇甫齐天才会在御书房与大臣们简单商议商议,当然这也只不过是走了个过场,最终还是全权交给刘绍桓处理,皇甫齐天也只是出来冒个泡,打个酱油,刷刷自己的存在感罢了。
那么,在这种朝野内外已然成为一国首辅刘绍桓的一言堂的情况下,督察百官的御史台也就成了摆设之物。那么,文武百官中,至今仍旧兢兢业业,忙忙碌碌的,也就只剩下战洪禹一人了。没办法啊,皇帝不理朝政,对自身的安危倒是在乎得紧。
大门一打开,正巧遇上刘绍桓的小厮敲门,台阶下正站着刘绍桓与刘倾寒父子二人。刘绍桓在后方见此情形,上前两步,拱手笑道:“战统领,这便是要进宫?”
刘倾寒也跟着上前两步,对着战洪禹拱了拱手。
战洪禹冷漠地微微点了点头,他实在是不愿意与这父子二人多说,仿佛与他们多呆一会儿,吸入肺里的氧气都会变得污浊不堪,反正双方如今都已撕破了脸皮,战洪禹性格耿直,刚正不阿,懒得跟他们虚以委蛇,而且他们做的事情,已经严重触犯了他的底线。
刘绍桓倒是不在意他冷漠的态度,嘴角依旧噙着他那老狐狸式的招牌微笑,兀自往内里走去,越过战洪禹身边时,停下脚步,斜眼看去,说道:“老夫登门拜访,战统领难道不请老夫进去坐一坐吗?”
战洪禹闻言一愣,脑子一根筋的他想不出刘绍桓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这一晃神的功夫,只见刘绍桓父子二人已经跨过了门槛,只好收敛起心神,快步跟上。
内宅大堂里,婢女奉上了茶水,战洪禹把她挥退之后,开门见山地问道:“不知刘大人大清早的来末将府上,所为何事?”
刘绍桓端起茶杯品了一小口,略微皱了皱眉,说道:“战统领,你这府上的茶叶,实在是不怎么样啊。”
战洪禹同样皱了皱眉,拱手说道:“不过是一解渴之物,何须如此在意。”
“非也,非也,战统领尽忠职守,为陛下护驾多年,虽说是蒙陛下圣恩,如今天下太平,诸边小国还算安稳,战统领治理皇城内外围安防,就算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实在不宜如此委屈了自己。而且……”
“刘大人今日前来末将府上,不会单单只是与末将谈论茶道的吧?”战洪禹直接打断了他,自古以来,文武相轻,文官视武将为莽夫,武将视文官为腐儒,战洪禹又是个直性子,听着他说了这么多废话,早就不耐烦了。再说当下又没有其他人,双方关系也已破裂,战洪禹也不怕自己以下犯上的行为会遭人诟病。
反观刘绍桓,说话被人打断也不恼,嘴角依旧挂着他那狐狸式的招牌微笑,全然不管这笑意在战洪禹看来是多么恶心。但刘绍桓不恼,不代表有人不恼,刘倾寒大手一拍,冷哼一声,说道:“战统领,家父亲自登门拜访,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未免也太失礼了吧!”
战洪禹并未搭理他,当作没听到地继续与刘绍桓对视,后者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佯怒地呵斥一声:“不可无礼。”说着便又转头看向战洪禹,说道:“老夫就这么一个儿子,平日里骄纵惯了,难免有些跋扈了些,还望战统领不要放在心上。”
战洪禹这才扫了一眼依旧气愤难平的刘倾寒,又回过头来淡淡地说道:“无妨。”
刘绍桓又说道:“寒儿,为父有几句话要跟战统领说,你先下去吧!”说着便又对战洪禹说道:“战统领,不知是否方便?”
你都决定了还来问我干嘛?战洪禹只能再次吐出之前说的那两个字:“无妨。”
等到刘倾寒刚一离开,刘绍桓身上的气势徒然一变,霎时间变得凌厉起来,问道:“战统领,老夫也不跟你废话了,且问你,是否心意已决?”
战洪禹揣着明白装糊涂:“末将不知大人所言何意,还请大人明言。”
刘绍桓眯了眯眼,沉吟片刻,继而说道:“如今朝中局势如何,想必你也清楚,老夫有几成胜算,想必你也清楚。”顿了顿,接着说道:“自古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当今陛下德行如何,护卫圣上左右的战统领想必比老夫更清楚。战统领位居皇城禁军大统领,掌管皇城两万禁卫军,如此大将之才,为何甘心待在他的身边,让珠光玉泽白白蒙尘?”这最后一句话中的“他”指的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
按理说,这话极其攻心,然而战洪禹却依旧不为所动,接着他的话茬说道:“先贤曾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贵为天子,奉天承运,九五之尊,此方为大统,天下气运之合,末将自当顺应天命,虽不能同大人一样谈论朝政,但能侍奉天子左右也算是尽了一份绵薄之力。”
刘绍桓怒极反笑,站起身来,拂袖一指,说道:“沉迷后宫美色是大统?荒废朝政十数载是大统?战统领,你这话说的未免太可笑了些!”
“陛下隆恩浩荡,福泽天下。然则陛下终究还是一个人,不是神,自然逃脱不开七情六欲,实乃食色性也。陛下虽不理会朝政,但我泱泱大亚王朝却并未走向衰落,反而一副铮铮向荣之势。而朝中又有大人这样的贤臣时常谏言,陛下懒散些也无可厚非,本是理所当然之事,大人实在不必居功自傲,还望大人慎言。”战洪禹这话说的都快把他自己给恶心吐了,当朝皇帝皇甫齐天昏庸无道已是事实,他这一番偷换概念,强词夺理的一段话完全就是在扭曲事实。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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