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英准备拉开室门,闻言回头道:“你注意我对他们的言行,然后依样画葫芦,千万不可心慌,知道吧?”
徐经纬点点头,于是两人相偕走出室外,回到刚才他们坐的地方。
他们才一出现,徐力已堆满笑容,迎了上来,抱拳对徐经纬道:“恭喜徐少侠玉体康复来来,请上座!”
徐经纬还是有点心慌意乱,征了一怔,没有立刻还礼寒喧。
他正不知说些什么门面话才好,站在徐力之后的,一名瘦瘦高高的中年汉子,已冷冷哼了一声。
这一声冷哼,当然是误会徐经纬对徐力过于失礼之故。
唐英心里一震,忙对徐力道:“徐坛主,家师兄外号冷面书生,其实是面冷心热,就是不善与人交际,希望坛主不要见怪!”
徐力对徐经纬的初次印象,本来极为恶劣。
此刻因唐英如此解释,始才不以为意。
而徐经纬也在唐英一言提醒之下,憬然而悟。
当下他顺水推舟,装出冷漠的表情,微向在场的人拱一拱手,道声“有了”竟然大刺刺地坐在上首。
由于唐英声言在先,在场的人也就没有人再计较徐经纬傲慢冷漠,纷纷落座。
徐经纬趁机将眼光投向唐英,但见她美眸露出奕奕的光彩,想来甚是满意徐经纬的做作。
唐英既然希望徐经纬装出傲然的神态,徐经纬自然可以减少开口说话的麻烦,此举正可避免露出马脚。
这时徐力已开始引见场中的人。
坐在徐力左首的那名瘦瘦高高的中年汉子,原来是黑道中大名顶顶的鬼头大王谈金。
在谈金下首的是冀北五王谷的代表鹰王米才发,接下去是独行大盗,恶名昭彰的黑衣秀士梁不温,还有来自东瀛亡命武士代表片冈二郎。
大家正式见过面之后,徐力便开门见山地道:“此次本会会主老神君,为同道利益着想,通过余泛老联络水陆双方的名士高手,计划虽未开始付之履笔,但已得到各方响应,成功机会甚大”
徐力说到此处,故意顿了一顿,等徐经纬将眼光投向他时,才又道:“可是同道中仍有不少顽劣之徒,妄图与众人的共同利益抗衡,不接受老神君的好意。因此老神君已订下最后期限,等待这批人的答复,期限一过,我们将视这些为害群之马,予以铲除,这是老神君要本座转知各位的。”
鬼头大王谈金插言道:“敢问徐兄,老神君的最后期限,不知订在什么时候?”
徐力道:“就订在本月十五日,也就是后天”
唐英道:“这么说,过了后天,我们就要对那些不合作的同道,采取行动了?”
徐力精光一闪,毅然道:“不错,而且老神君已交待下来,要本座负责第一次惩戒行动,由我们这里先行发动!”
此言一出,在座的人除了唐英和徐经纬之外,都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
因此徐力一眼就发现他们两人神情有异,不免讶道:“唐姑娘像是不大赞成老神君的这项指示呢!”
他指名询问唐英,是因为徐经纬太过阴沉冷漠之故。
不料唐英还没有开口,徐经纬却说道:“徐坛主没有将我们行动的对象说出来,叫我们师兄妹如何赞同?”
这一反问不仅显示出徐经纬的狂傲,而且也问得合情合理。
徐力不由得对徐经纬的反应另眼看待,忙道:“徐少侠说得也是老神君的第一项指示,是要咱们在期限过后,先行突击离此不远的五船帮分坛”
徐经纬“哦”了一声,表示他已明白,但他却仍然未置可否。
其实他不知道该如何表示意见,于是唐英迅即道:“师兄!五船帮是黑海蛇娘邱真珠那一伙人,咱们正好趁此报他们追击之仇呀!”
徐经纬听唐英如此一说,还是沉吟不语。
他装得可真到家。
在场的人一见徐经纬缄口沉默,莫不将目光凝注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徐经纬心知室内所有的人,都巴不得他赶快说出决定来。
可是他偏偏用冰冷的语气,道:“黑海蛇娘邱真珠这帮人,固然该杀但本人却不愿受人支使去做这种事,师妹,你该晓得为兄的脾气吧?”
如此直截了当的拒绝,连后英都大为吃惊,徐力他们颇有意外之感则不问可知。
唐英如同徐经纬心意一样,不愿在徐力他们之前,被邱真珠拆穿真正的身份,是可以意会的。
但是唐英却料不出徐经纬居然那么坚决地拒绝徐力的要求,神色自是有些焦急。
她担心徐经纬操之过急,引起徐力等人的疑心。
果然徐力在听了徐经纬的话之后,微微动容,道:“徐少侠之言,只不知是什么意思?”他虽然没有说出不满的话来,但在场的人都可以从这句话中,听出徐力心中已有所不满。
徐经纬挥了一下手,道:“本人话已经说得那么清楚,难道徐坛主还听不明白?”
徐力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呢?
使徐力感到意外的,只是徐经纬为什么会一口拒绝参加突击五船帮分坛的事。
于是徐力耐着性子道:“徐少侠!你可能有你自己的理由,所以不愿参予袭击五船帮分坛的事,不过你既是余泛老推介面来的,事前应该知道本会邀请你们来的目的”
“不错,本人早就知道”徐经纬道:“我们来此等于是贵会的人一样,自应听任贵会差造。”
他目光扫过众人,才又道:“但贵会却也要顾到我们的立场,总不能东支西使,不问我们的意思,对也不对?”
徐力道:“本会自然要尊重各位的意思,但是像袭击五船帮分坛那么合理的要求,你都要拒绝参与的话,声会就不能不考虑尊重的程度了”
徐力越说下去,火药味越来越重,显然他甚是不满徐经纬一开头就不合作。
而有拿他“开刀”惩戒的意思。
他这种心思,徐经纬是可以体会到的。
今后徐力要想指使得动像徐经纬这一批外来客,自非先确立他的权威不可。
要不然大家都有意见,大家都有主张,徐力哪能利用这一批人为海龙会效命?
所以徐力有拿徐经纬惩戒的打算,唐英也看了出来。
当事者徐经纬则格外了解这种情势发展下去的后果。
他心中极是骇然不安,表面上却保持最高的冷静,满不在乎地道:“徐坛主!请你说话不要自相矛盾好不好?”
徐力脸色微变,但他在没有取得在场的人同情之前,虽有惩戒徐经纬之心,却仍不敢付诸实行。
他道:“我的话有什么矛盾之处?”
他说话之间,故意编过头看鬼大王谈金,然后将眼光溜过五王谷的鹰主米才发,黑衣秀士梁不温及片冈二郎等人。
虽然这一眼只是一溜而过,但谈金等人无不觉得徐力受到不少委屈。
换句话说,徐力带着委屈的语气说话,谈金他们听来,已对他生出同情,何况徐力那一眼包含的请求支助的神色,更使谈金他们替他大为不平。
徐经纬不是傻蛋,当然知道徐力正试图博取谈金等四人的同情,以取得动手杀他的藉口。
这当然不是徐经纬所愿意碰上的事情,于是他挖空心思,想瓦解徐力的计谋。
不但如此,徐经纬还想争取谈金等四人的支持,以抗拒徐力所施的压力。
场中的气氛形成如此微妙,只在弹指间的工夫而已,设非徐经纬思路敏捷,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要应付徐力的压力,还真不容易。
徐经纬仅顿了一顿,便道:“徐坛主,贵会既然通过余泛老邀我们来此,阁下就不能限制我们的意志,刚才阁下这言,大有不惜用硬的功夫对我们,这岂不是自食其言,矛盾之至吗?”
他不容徐力有反驳的机会,迅速又道:“当初若不是看在余泛老之面,我们根本犯不着来此替贵会卖命,是不是?”
这话很明显地指出,要徐力尊重他们“客卿”地位。
谈金等四人,与徐经纬同属海龙会的客人。
徐经纬的这项要求,他们四人自是听得过去。
因此他们四个人脸色一下缓和下来。徐力看在眼里,心知不妙,说话也就客气得多了,他道:“徐兄之言固然不差,但是你来此之前,总也应该知道余泛老对你的要求吧?”
谈金、米才发、梁不温、片冈二郎等四人闻言都垂下了眼皮。
四人的神情也推测得出个大概来。
徐经纬迅速忖道:“余泛老一定要求过所有应约到海龙会的人,要绝对服从海龙会调度指使。”
如果是这样的话,徐经纬就不能再坚持他的立场,不顾徐力的指挥。
这该如何是好?听徐力的?
一碰上邱真珠,他和唐英就得露出马脚,不听吧?
不但徐力要翻脸,想争取谈金他们四人的支持也不可能。
置身在这种进退维谷的境况之下,实非徐经纬始料可及的。
他调整一下思路,道:“余泛老的要求,并不一定对大家都一样呀!比如说,他对本人的要求是如何?徐坛主是不是知道?”
徐力露出愕然的表情,显然他还真不知道余泛老对所有邀请的人提过不同的要求。
徐经纬这句话也不全是信口胡扯,他算定那名被称为余泛老的人,绝对不可能公开说出他对所有被邀的人,所提的条件。
这从在座请人来自不同的地方,以及不知余泛老到底一共邀了多少高手到海龙会来这件事,也可以推测出余泛老必定未作公开的要求。
既然余泛老将邀请人手前来海龙会的事,保密得如此周到,则在座的人更不可能知道他们互相之间,受到余泛老什么样的请求。
是以徐经纬刚才一问,果然深深打动了谈金等四人的心。
从他们露出迫切的眼光去推断,不但可证明余泛老本必对所有被邀的人作过同样的要求,也可猜想到谈金他们四人极欲明白徐经纬是不是曾受到余泛老的特别优待。
就是徐力也忍不住问道:“这么说,余泛老对徐兄的要求,是有什么特别之处了?”
徐经纬胸有成竹地道:“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说出来徐坛主你也未必肯信,所以本人不说也罢!”
这话说得机巧已极,隐隐之间,已显示出余泛老确曾特别礼遇徐经纬。
可是徐经纬为什么不愿说出来,这就非问个明白不可,徐力遂道:“徐兄不将余泛老交代之言说出来让本座知道,本座哪能依照泛老的吩咐去办?”
徐经纬道:“现在说之无益,反正徐兄你未必肯信就是啦!”
“为什么?”徐力追问道:“真有那么一回事的话,本座怎敢不信泛老之言?”
徐经纬耸耸肩,道:“我不说个明白,你们一定当我信口开河”
他掉过头看一下唐英,只见她表情极为平静,心知她很欣赏他这一阵胡扯。
于是放心又道:“余泛老在我们师兄妹来此之前,曾经交给我一封推介函,函中对我们来此的权利义务交待得极为清楚,可惜那封推介函却失落在海里了”
谈金露出恍然之色,道:“那么,余泛老所提的事,徐兄一定知道?”
徐经纬迅速接道:“当然知道,否则我怎会应约来此?”
函中所提的条件,既然能得徐经纬他们同意来海龙会应约,必是徐经纬认为有利的条件。
既是有利于徐经纬的条件,则刚才徐经纬反对徐力的颐指气使,必然是条件所允许的。
这么说,徐经纬所受的遭遇,一定高出谈金他们许多,否则他怎敢拒绝徐力的调度?
这是相当浅近的道理,谈金他们四人仅仅认真推敲一下,就全都了然于购。
余泛老如此厚彼薄此,设非徐经纬自己说出来,谈金他们还当是海龙会对所有应邀的人一视同仁呢!
既然有此差别,谈他们四人忿然之色,也就露了出来。
但他们不满的对象是代表海龙会的徐力,而不是徐经纬。
这点可以从谈金怒视徐力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大家同样是余泛老推介过来的人,凭什么徐经纬要得到特别的礼遇?
这是使谈金等人忿忿不平的原因,徐力哪会想象不到呢?
但他不敢正面反驳徐经纬之言,因为徐经纬曾经落海之事,在座的人都知道确有这么一回事。
此处如果徐经纬真是余泛老特别看重的人物,徐力也犯不着顶撞他,他深知余泛老在海龙会中的影响力。
所以徐力只专心一意的,想设词稳住谈金他们四人的不满。
他运思想过所有较得体的解释辞令,可是却想不出一句适当的字眼来。
徐经纬却突然说道:“谈兄!你好像心里不大痛快?”
这是明知故问,徐力以为徐经纬有意火中泼油,挑拨谈金他们四个人对他的印象,不由得心下骇然。
不料徐经纬却将语气一转,道:“其实我要是谈兄的话,就不会为我刚才的话,生徐坛主的气了。”
谈金放缓了脸色,讶道:“徐坛主如此瞧不起人,也难怪大家不平!”
米才发、梁不温、片冈二郎等三人,都点头附和谈金之言,这情景叫徐力更为不安。
徐经纬却笑笑道:“谈兄!不是兄弟有意批评你,说句不客气的话,像谈兄如此老实,怎能在江湖上混出个名堂来?”
谈金愣了一愣,他有生以来,也许是第一次被人说他“老实”禁不住露出迷惑的神情来。
道:“什么?你说我这人老实?”
徐经纬道:“嗯!老实到不肯花脑筋去考虑任何事情”
这就等于是指称谈金的老实,是不会动脑筋之故,也就是说,谈金生性太笨“老实”
只不过是说得客气一些而已。
谈金听在耳中,却不觉得徐经纬有意骂他,这由于他急切想听听徐经纬的意见。
他道:“你不妨将你对事情的看法说出来,让大伙儿听听到底是你聪明,还是我太老实”
徐经纬将面容一整,道:“好吧!我且问你,你可知道我受到到余泛老的礼遇程度吗?”
谈金怔了一怔,道:“你根本没有说出来,我如何知道?”
“这就是啦”徐经纬迅即接道:“你既然不知道我所受的礼遇,那么你凭什么断言我高人一等?”
谈金想想道:“从你的言行也可以猜测得到,无须你说出来。”
徐经纬道:“光从我的言行你们就相信了?你们问问看徐坛主会不会相信?”
他没等谈金回答,又适:“再说,你们难道不认为我是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份,而佯装出余泛老对我的敬重,以博得你们另眼看待吗?”
自然有此可能,可是徐经纬为什么要自己点破?答案当然有待徐经纬解释,只听他道:
“其实我可以不必说出这些话的,可是你们要知道,如果徐坛主一直以领导地位自居,不问大家的意见,或者是谈见我们对海龙会存有芥蒂的话,那么我们不但有负泛老的重托,对今后的工作也就不会有帮助,我们来这里又有什么目的呢?”
这一席话深深打动在座的人之心,徐力不由得露出感激的目光,忖道:“原来他说来说去,全是一番好意呀!这番好意就是促成大家的团结,徐力怎能辜负了人家这份苦心?”
徐力一念及此,霍地站了起来,抱拳道:“听徐兄一席话,本座茅塞顿开,本座真不知如何感激才好”他态度一下子如此转变,显见徐力是个城府极深的人。徐经纬淡淡地道:“徐坛主不必言谢,我完全是为了自己着想才说出此中的利害关系,徐坛主如能接纳,以后的日子大家也好过一点,对也不对?”
徐力道:“是是作座哪敢有负阁下善意”
谈金他们四人冷眼旁观,对徐力的态度仍有不满,只是顾虑到徐经纬有言在先,不好表示出来破坏了大家的团结而已。
他们四人既未再开口,座中的气氛也就恢复了融洽。
唐英始才放下心中的大石,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话题又转到施袭五船帮分坛的事。
徐力此时对徐经纬的印象已大为改观,因此谈论攻打五部帮分坛的事,终于采纳徐经纬的意见分批行动。
分配工作的结果,由徐力负责率领手下,佯攻船尾,以牵制黑海蛇娘邱真珠所派的援手。
然后徐经纬负责猛攻五船帮分坛之一的定军岛。
定军岛离陆岸有四里之遥!岛上有三十余户渔家,五船帮在岛上设有分坛一处,由一名外号叫独眼龙的凶悍寇首所统领。
这一日,海面风平浪静,定军岛北方的海面上,突然旌旗招展,出现了三艘大型战船。
时值天亮不久,因此定军岛的把哨海寇,老远就看到那三艘大型战船的出现。
片刻之后,定军岛上螺声齐鸣。
独眼龙率领一批手下,全副武装,领舟杨帆,迎向那三艘来意不明的战船。
这是徐经纬所设下的调虎离山之计,他以片冈二郎正面向定军岛挑战,自己则偕同唐英和谈金两人,分乘五艘快舟,率领一批杀手,自定军岛南边悄然掩了过去。
等独眼龙发觉上了大当之时,徐经纬等人已登上了定军岛,攻入五船帮分坛的心脏地带。
依照徐经纬的计划,他要趁双方混战之时,与唐英偷偷溜走。
可是他上得岸来,竟发现谈金似乎一直在监视他的行动。
直到黄昏之时,定军岛战事将近尾声,徐经纬仍不能找到甩下谈金逃走的机会。
他心中不察暗暗在着急,唐英更不明就里他趁机质问他道:“徐公子!咱们到现在还不走,要等到何时啊?”
这时定军岛仍然喊杀震天,谈金正全力率领手下顶住独眼龙的反扑,因此徐经纬能有机会与唐英说话。
他拉住唐英,躲到一座巨岸之下,道:“我看情形有点不妙,所以一直不敢溜掉!”
唐英讶然道:“真的?我怎么没有感觉到?”
徐经纬很快地说道;“那姓谈的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可能和徐力串通好,想暗中揭露我们的底牌”
唐英不相信地道:“不会吧?咱们装得那么象,他们如有怀疑,早该对我们下手了呀!”
徐经纬道:“徐力所顾忌的只是那名姓余的推介人,因此他隐忍住对我们的疑心。但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找到我们的疑点,否则他怎会安心?”
唐英心知徐力能登上海龙会坛主的地位,必定有他的真才实学。
徐经纬认为徐力不可能完全信任他们,似是相当合理。
徐经纬又将谈金显然负有监视他们行动的话说了出来,唐英越发相信她和徐经纬确已陷入凶险的环境中。
逃吧?这是一个最好的机会,但谈金虎视眈眈,他们逃得掉吗?不逃吧?放弃这个大好机会,想来总是不太甘心。
于是唐英说道:“那么,我们逃还是不逃?”
徐经纬道:“当然要逃,否则迟早会被徐力揭出底牌来!”
“该如何设法逃跑呢?”徐经纬接着道:“等下咱们仍得到前面应付一下,然后分途溜到南崖下会合,那边我已备有船只接应”
“船只?”
唐英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你什么时候在南崖备下接应的船只?”
徐经纬笑道:“你忘了我是本次行动的调度人吗?我命人备船在南崖,以防备五船帮的人从那边溜走”
唐英道:“其实你是为我们的逃走打算?”
“不错!”徐经纬道:“这定军岛南崖怪石林立,是个极为隐秘的地方,我们分途溜走,就在那里会合逃跑吧!”
事情既经徐经纬决定,唐英自不反对,她想想此计可通,遂点头同意。
剩下来是如何逃出谈金视界的细节,依照徐经纬的办法,是先安下谈金的疑心再逃。
安下谈金的怀疑徐经纬自有妙计,他要和唐英两人,先佯装突然失踪,等谈金发觉正感焦虑之时,又突然出现,几次之后,谈金必然渐渐对他们的失踪不以为意,松懈了警戒心,他们便可争取到逃走的机会。
他们计划半个时辰内在南崖会齐,然后杀掉守船的人,扬帆而逃。
如果过了半个时辰,能等便等,不能等就只有各自设法了。
两人计议既定,立刻分头行事。
他们这一耽搁,前面谈金果然已亲自寻来。
由此可见,徐经纬疑心他有监视他和唐英的任务,一点不错。
为了消除谈金的疑心,徐经纬和唐英两人一直磨到天黑了下来,方始分别输空溜走。
徐经纬一路沿南崖而来,这时定军岛上的五船帮海寇,虽已全军覆没,但残存的少数漏网之人仍未肃清。
是以徐经纬一路提高警觉,生恐碰上五船帮的盗匪。
路面很黑,徐经纬全力疾行,很快地来到了南崖之前,他只要越过一片怪石山坡,便可抵达备有船只的岸边。
可是那山坡虽然不陡,怪石横阵,却极是难走。
徐经纬花了一往香之久,才爬过一块巨石,手掌却已划破出血。
他正在进退维谷之际,背后突然有人道:“老兄!你想越过这些怪石?”
徐经纬心底发毛,转身面对背后的人。
只见离他十来步远的地方,正有三条黑影缓缓向他逼过。
这一惊非同小可,徐经纬猛地拔腿就跑。
他这一跑,那三人也立刻追了过来。
徐经纬慌得顾不得择路,一脚差点踩空,几乎掉进一个深坑里。
那深坑介乎两块巨石之间,黑不见底,方圆约有数十丈左右。
徐经纬略略打量一下,心想除了越过深坑,到对面那块巨岩之上,绝没法逃得过背后的追兵。
然而由他立足之处,要跳上对面那块巨岩,却有数十丈远,徐经纬纵有绝顶轻功,也难办到。
跳下深坑以避过追兵,却是冒险的举动,因为他根本看不清楚那深坑有多深。
被逼到如此绝地,徐经纬再急也没有用,他突然横下了心,缓缓转身对着背后追来的那三人。
就在他转身之际,隐隐中,徐经纬突然听见背后传来海涛拍岸之声。
他心底一喜,心想:“莫非深坑之下,竟会通向海洋?”如果深坑通海,乡么徐经纬一跃而下,凭他的汹泳之术,自能逃脱。
问题是他已没有时间确定那海涛之声,是不是从背后深坑传来的。
因为追他的三人,此时已站在他的跟前,徐经纬大是后海刚才没有仔细回察那深坑是不是通海,此刻他只有先应付了眼前的三人再说。
那三名来意不明的大汉,一字排在他的面前。
徐经纬先声夺人地道:“你们三人无故追我是什么意思?”
当中那人冷冷:“阁下是什么人?为什么怕见我们?”
徐经纬道:“敌友未分,本人自然不便跟你们见面,何况你们人多势众,难道说本人不该跑?”
“跑?”原来那人道:“阁下莫非是海龙会的人?”
徐经纬反问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那人缓缓道:“是的话,今晚就要你抵命”
他这么一说,徐经纬不问也知道这三人是五船帮的人。
他迅速思忖应付之策,但是那三人已亮出了兵器,逼了过来。
徐经纬心下骇然,但他仍维持镇静的外表,将手一挡,道:“慢!你们既是五船帮的人,一定已知道今晚定军岛的惨状了吧?”
那人道:“知道又怎么样?”
他一开口,三人都停下逼近之势。
徐经纬援一口气,道:“五船帮定军岛分坛已悉数被毁,如果你们是五船帮的人,一定是漏网之鱼,本人没猜错吧?”
那三人均缄默不语,因此徐经纬又道:“你们既是漏网的人,我不妨告诉你们一个消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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