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之后,也不过就是与王贵人半斤八两而已。
宫车刚刚的停顿,打断了王贵人欲早怀龙子封妃的畅想。她掀起车窗帘子的一角,就见一双赛若寒星的冷目,在自己的脸上一扫,王贵人觉得那目光借着车前悬吊的宫灯,看到了自己的心底。
王贵人霎那间就是一愣,已经入夜了,这时候宫里怎么还会有男人?这不像是侍卫啊。她心念转动意识到这是太子了。她捏着自己的手指,想着刚才太子那如昙花一现的英俊的脸,冷冰冰地、目无表情地、带着不容忽略的蔑视。
对,那目光含着的就是蔑视。她心里暗恨,自己做了贵人又如何?不仅要给太子让路,还要被太子蔑视。
蔑视!对,太子的目光就是蔑视的意思。王贵人觉得自己的脸热起来,心里那火那恨也重新涌了上来了。
当初要不是为了与荣国府大公子的婚事,自己也不会报免选的。而今与宫里的那么多的贵人争宠……
是谁害的自己与贾家大公子的婚事不成?夺去自己的作为侯夫人的尊荣?
——是张家!张家!!
王贵人捏得自己的手指发痛,那痛感让她得到一丝快意的清醒。生子、继后、太后,几乎是一瞬间就浮上脑海,指明了她努力的方向。她咬咬嘴唇,在内侍的提醒中,缓过神来。两个宫女站在宫车边,扶着千娇百媚的王贵人落车,搀着她往圣人的寝宫去了。
宁亲王事件发生后,太子一直陪在圣人的左右。晚膳后都没回东宫看小乳猪,而是和圣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对弈,直至入夜了,还体贴地问圣人要不要准备安神汤。
圣人笑啐了太子几口,赶他回东宫去,命梁九去传召王贵人来侍寝。
太子带人一走,圣人的双眼就慢慢地充斥了戾气。他在太子面前,还能勉强地维持着自己的气度,他不想让太子看到自己因意外的被袭,出现惊慌失措而后惊魂不定的难堪样子。
他召王贵人来侍寝,是要将自己蓄积了一天的戾气,发泄在了丰硕健壮的王贵人身上。
这一晚对王贵人来说是极为难挨的一夜,圣人不再是往日里、那彬彬有礼的温和谦雅的圣人模样了。他像才出了牢笼的、失去控制的猛兽,在她身上不知轻重地横冲直撞。开始王贵人还竭尽全力地配合着、竭力地忍耐着;过了一会儿,她承受不住了开始小声求饶;再后来,她忍不住地啜泣起来。她没想到自己的眼泪,会刺激得圣人像发狂了一样……好容易圣人释放了,她以为自己可以解脱了,强挣着撑起身子爬起来。她没资格在乾清宫留宿的,侍寝之后,她得回去钟粹宫的。
她扯了抛在床脚的破碎衣衫,勉强地裹了自己赤/裸的身子,顺着床尾往外爬。却不想才在床尾坐起来,一只脚还没落地,就被圣人捞了回去,然后被圣人按趴在床尾……王贵人只记得自己就那么地屈辱地承受了圣人的一波又一波的激情,然后她恍惚地听着圣人说了什么,声音就在耳边,却模糊的像是在天际边、那么远……
王贵人醒来的时候,帐子里的晦暗,使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她慢慢地收摄了心神,过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自己是在钟粹宫的自己的床上。她慢慢找回身体的感觉,立即就感受到了四肢百骸的剧痛,尤其是那羞人的地方,更是痛彻心肺。
她轻轻挪动了一下身子,疼痛使得她呻/吟出声。
帐子外面立即传来陪她进宫的丫鬟金玉的问话。
“姑娘,您醒了吗?”
“什么时辰了?”嘶哑的声音,把王贵人自己都吓了一跳。
“巳时末了呢。姑娘,先喝点水吧。”
金玉掀开半幅床帷,挂到帐子勾上,缀着几串五色琉璃珠子的帐子勾,把艳粉色双层帐子衬得更加地庸俗。
王贵人伸手遮挡在眼睛上,抬起的胳膊也是一阵的剧痛,突然暴露在正午的大亮天光下,胳膊上的青紫痕迹,使她觉得自己更加不堪了。
金玉端了半杯蜜水,小心地伺候自己的姑娘喝了。
“姑娘,再喝点吗?”
“不了。”
蜜水滋润了王贵人的喉咙,她觉得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难听了。
“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姑娘是快寅正的时候回来的呢。”金玉的声音满是轻快。
“姑娘,送您回来的梁公公说,圣人发话了要晋您为嫔呢。说等你醒了,让打发人去给他报信的。”
“真的?”王贵人伸手抓住了金玉的胳膊。
“姑娘,这事儿,奴婢还敢说谎话不成。”金玉看着自家姑娘双眼冒光,小声地说:“姑娘,您放放手,您抓疼奴婢了。”
王贵人粲然一笑松了手,本就是芙蓉如面柳如眉的美人底色,如今被这笑容锦上添花,使得朝夕相对十年的金玉,也被自家姑娘的笑容晃得失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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