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周晓青的生活一定被照顾得很好，所以才发生了这点小事情她就已经乱了手脚。罗门可以肯定，她甚至没来得及向赵老师仔细询问过自己的来历，如果她那样做过，就不会误认为自己是赵老师的熟人而全无防备地把孩子交给自己来照顾。她以为自己很快就能从医院回来。当然，如果这完全是意外的话，她只要去了医院为管家办理手续之后就能回来，但现在ACE在半路上等着她，所以罗门知道，几个小时之内周晓青回不来。

    他要在这段时间内照顾好周蜜，让周晓青觉得他除了能够胜任家庭教师之外还能够成为一个可信赖的人。一旦女人觉得一个人可靠，那能够对这个人保守的秘密就不会有很多了。周蜜其实是个沉默的孩子，这是因为她的生命里缺少一个人的缘故，这让罗门也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如果不是母亲发疯似地逼他学琴，他可能也会因为自己生命里少了一个人而黯然神伤，现在想起来，他不应该恨母亲对他的严格，母亲也许只是想以此让他忽略生命中缺少的那个人，而且这也的确奏效。

    和周蜜玩了一会儿芭比娃娃的游戏，周蜜嚷嚷着肚子饿，罗门又用最快的速度给她准备了晚饭。他本来以为跟一个孩子沟通会很困难，但这一切都是那么轻松简单而且顺理成章，看着周蜜用勺子津津有味地吃着面前的番茄炒蛋，罗门想起了江曼云，想起了她的事故。

    电话响了起来。

    “老东西双腿都骨折了。”ACE的声音里带着幸灾乐祸的兴奋。“我本来想对他客气点，但老东西的身手居然比我想象的灵活，差点让他躲了过去。女主人已经到过医院，不过等她回去的时候还要耽搁一些时候。你那边怎么样？”

    “他的身手有多灵活？”

    罗门一边说话一边用餐巾擦掉周蜜脸蛋上的番茄汁，周蜜羞涩地对他微笑。

    “他差点从发动机上跳过去，你真该看看那时候的情景，他哥哥的。”ACE在电话那边大笑。“他差点跳过发动机，我不得不用力踩油门把他顶在马路旁边的护栏上。他的腿不是撞断的，是挤断的，也许有机会我该跟他说声对不起。”

    罗门皱起了眉头，这与他们当初的设想不一样。跳过发动机不是什么人都做得出来的技巧，绝大多数人遇到这种情况的反应都是向另外一个方向躲闪，要迎面跳上飞奔过来的汽车需要训练和冷静的判断。有多少五十多岁的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难道这老家伙以前是个特技演员？不然他干什么要那样做？罗门沉思。

    “有什么不对？”ACE觉察到了他的沉默。

    罗门站起身走到厨房的门口。

    “你不认为到了他这个岁数还能做出这样的反应很不简单？”

    “那只是人在危急时刻做出的正常反应，别疑神疑鬼的。”ACE又笑起来。“你到那个岁数也做得出这样的反应，也许你的动作比他的动作还漂亮。”

    说到点子上了，我可是受过训练的。罗门漫不经心地看了眼周蜜的方向，她的注意力全在自己面前的食物上。

    “等等。”ACE已经反应过来。“你是说这老东西有问题？”

    “重新调查他的背景，让香港那边的人有点事情做。”罗门看到周蜜把饭碗扣倒在桌子上，饭菜撒了一桌子。“回头联系，孩子把自己弄脏了。”

    “看不出你还能做保姆，罗门。”ACE嘲笑他。“你简直无所不能。”

    罗门没有理会ACE的嘲讽，他只是在担心这个王管家的身份。尽管没有人对他的计划表示赞同，但先入为主的印象让罗门对高通集团的总裁盛慕李的身份背景充满了疑虑，所以他要对高通集团的业务和人事进行调查。在这个调查中他得不到任何帮助，而他也不需要任何帮助，与国安关注的方向不同，得到的调查结果自然也不会一样。还要注意的是，如果他的调查与国安的结论有所冲突的话，那么不好过的绝对不仅仅是国安而已。

    罗门不可能在任何时间、任何事情上都是正确的。明白的人都看得出，对盛慕李的调查对罗门的意义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捞到的一根稻草，以至于他都有些饥不择食、慌不择路，不管前面是什么，他只是不想停留在原点。了解他的人会感叹，罗门很少有这样慌乱的时候，不了解他的人只会认为他在瞎忙一气。

    “我认为现在把所有的力量都投入他的调查中是白费力气。”在中心的办公室里，林成海在跟安念蓉碰头的时候提到了这一点。“事实上他到现在也一无所获，我们不如重新选定工作方向，集中我们全部的力量去突破，那样肯定会更有效果。”

    “罗门不是一无所获，他只是在寻找可以支持自己观点的证据。”安念蓉试着给林成海解释目前的状况。林成海不知道“神谕”的事情，他只是被告知，十三办正对一个可能的间谍案件进行调查，所以安念蓉不打算对他吐露太多。“你只要知道，他所有的决定都有我的支持就够了。”

    “听起来他像是有特权的那一个？”林成海不无揶揄地微笑。“他是不是也有杀人执照？他的代号前面也有两个零？”

    安念蓉笑了笑，这个问题根本就不需要回答。间谍的特权不是官方授予的，而是他自身的属性，林成海的说法很业余。如果他想要了解罗门，最好的切入点并不是他的特权。

    “在我这里没有‘特权’这种说法，这里所有的人做的都是自己分内的事。”安念蓉看着林成海微笑。“你也是一样。行动部队的成员只听我的命令，而你负责的是其他部门的日常工作，这对我来说才是最有帮助的那部分。”

    而且别去对行动部队成员去评头论足，这对你来说不会有半点好处。安念蓉没有说出这句话，林成海试图去控制行动部队成员可能是出于对自己所担任职务的认真负责，但他完全没有和行动部队成员相处的经验，用办公室的那一套跟这些行动队员打交道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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