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被拍,陈兴医身子微微一僵,面上有些发红,讷讷道:“道理我知道,但还是紧张。想一想,我总不能永远靠着爷爷,总有一天要独自面对病人的。我总觉得,自己学习的医术还不够。”
“不是有句话吗?”南乔笑道:“尽人事,听天命。虽然听起来有些沮丧,但我们又不是神仙,哪能所有事都是完美成功的。咱们的责任尽到了,真若不成,那也没有办法不是?喏,这只小狼送给你,恭喜你终于成为小大夫啦!”
塞给陈兴医一个拳头大小的灰太狼布偶,看着这个有些僵硬不知所措的小小少年,南乔笑嘻嘻地问道:“对了,兴医,这一回,掌柜总要给你发工钱了吧?多少钱一个月?哎,打听一下,出诊那些富贵人家,红包肯定不少吧?透漏透漏?”
经南乔这乱七八糟地一打岔,陈兴医似乎真的放轻松了,只是有些别扭地捏着小布偶,说了一会儿话就要告辞了。
临走的时候,陈兴医突然拍了拍脑袋,道:“差点又忘了……我认识一个小哥儿,家庭比较困难,娘亲是个药罐子,需要找点儿事做,南乔你看,你这哪里能帮一下吗?能不卖身最好不要卖身。”
“说一说,他都会些什么?”南乔问道。
“哦,魏顺,十三,京城人。绘画的水平跟我相差无几,不爱读四书五经,喜欢捣鼓点儿奇奇怪怪的东西,说是机关。”陈兴医道:“我听说你这里做伙计的工钱都比外面高一些,虽然高的不多,但总有些收入。他那点儿家当,就快卖光了。”
读书认字,还喜欢机关的话,那不是算术很好了?
南乔奇怪地看着陈兴医,只将他看的十分不好意思了,才不淑女地翻了个白眼,道:“兴医小哥,他能写会算的,你直接将他拉去培训成精算班的授课先生不就成了?那收入总比做伙计多多了吧?以后先生不做了,做个账房也足足有余了吧。”
“呃……”陈兴医闻言有些讪讪,尴尬地道:“那些授课先生都是常全大人找的,说是都签了身契的,我一时就没有往那上面想。”
“放心,常全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为难你的。”不经意间看见自己的最新“著作”,南乔脑袋中灵光一现,道:“若是他绘画有你的水平,你让他整理些著名的典故、成语什么的,用图文的方式一起表达出来,就像是这一本这样,我让工坊给他出版。”
陈兴医眼睛一亮——他可是很清楚南乔那些画册红火的程度,这样,魏家怎么也能撑下去了。“我这就去告诉他,看他是怎么选的。谢谢你,南乔。”
送走了陈兴医,秋儿和严宽又前后进来汇报两个月的经营情况,都没有什么大事。打发走了两人,南乔窝在沙发中托腮望着窗外的天空,毫无负担地发了会儿呆,觉得很轻松。
果然,还是心态最重要了。
就算是真的知道这枚扳指就是从孙家流出来的,也没有丝毫影响到她惬意的心情。
说来张大牛真是个能干的娃,居然没用几天,就找到这扳指的下落,顺利地将其带回给她。恩,他的身家又多了十两银子,这样下去,他很快就能给自己赎身娶媳妇了……
扳指用的所用的碧玉并非最上等,但难得是。对着光,碧玉中间有清晰可见的寿字云纹,就像特意刻进去的一样。扳指的边缘,雕着古隶体“李言”二字,中间还有一排更小的字,应该是李言的生辰吧。这样的扳指,基本上能看作是私章了。
听见门响,南乔没有回头。进来这里无须敲门的,也只有李言了。
果然,熟悉的温暖体温迫走微凉的秋意,南乔将脸蛋儿在温润的大手上蹭了蹭,舒服地叹息一声,问道:“今天不用待在衙门吗?”
“所有的账目已经清理出来,该做的通知也已经通知下去……于是你老公我当然可以偷点儿闲,来陪陪我的小萝莉了。”
南乔轻轻笑出了声,对着李言的手心奖励似地亲了一下。
“孙家小姐定了亲,十月里就要出嫁了。”李言的下巴抵了抵南乔的头顶,轻声道:“亲爱的,这个消息有没有愉悦了你?”
他既然老实听话了,自己将来或许能够给他争取到一个省区的钟表经销权。自己那个小表弟也还不错,也是值得培养一下的。
“一点点吧。”这个消息,她刚刚已经听大牛说过了,没有什么太特别的感觉。如果不是因为是李言的亲戚,她完全让她是路人甲。说起这个,南乔心中开始反思:自己貌似太自私了,完全没有意识道李言如今也有了血脉相连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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