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感激地将老者扶起来,宋婉宁又道:“怪不得老先生今日破釜沉舟,不顾全家安危也要和我们详谈。当真难为您了。”
“不是宋姑娘说的这样,我……”老者羞愧得无地自容:“宋姑娘?并非如您所说,您若再夸我,草民……草民羞愤得可以投河了!
唉!宋姑娘有所不知,我乃自私之人。在得知刘先生投案自首后,我第一时间便带着全家逃离了临城。”
“啊?”慕鸿宇脱口:“您曾经逃跑过?”
“对!我怕张阎王杀人灭口,又怕官府与他狼狈为奸引火烧身,所以慕鸿老爷来调查的第二日,我便带着全家悄悄离开了。”
“那您怎么又回来了?”
“刘家对我们恩重如山,我却昧着良心做了这样的事,如何还能全身而退?一安顿好家人,我便独自返回临城,想和刘先生共同承担。
只可惜我又晚了一步,王大娘也已锒铛入狱了。”
“唉!”慕鸿宇拍拍老者的肩膀:“此事您虽有错,但您未参与杀人,情有可原。好在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老先生莫要再自责!”
将记录好的证词递给老者签字画押,慕鸿宇又交代:“最近几日您多加小心,尽量不要出门,我和婉宁自会想法子替刘安母子洗刷冤屈。”
说罢,二人告辞离开。
待坐上马车,慕鸿宇才问:“婉宁,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
刚说出三个字,宋婉宁又转移话题:“这位老先生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我方才已发出信号,命人暗中保护他了。倘若张阎王能沉得住气便罢了,若他敢对老先生不利,咱们刚好现场拿人。这回,我非治这老王八个死罪不可!”
宋婉宁愣了下才意识到来临城查案的并非仅她和慕鸿宇两人,暗处还隐藏着许多兄弟。
看样子慕鸿宇此番动了真怒,定要替临城百姓除了张员外这个恶霸。
莫名欣慰,宋婉宁话锋忽转:“慕鸿老爷,您说,那砒霜,会不会是张花自己买回来的?”
“嗯?”慕鸿宇微微愣怔,继而恍然:“你之前在老先生家表情有些木讷,可是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对!李麻子和老先生的证词表面上看都对刘安母子不利,但细细品味,却不难看出,刘安母子其实并没有杀人动机。”
“为何没有杀人动机?张花横行霸道、虐待公婆和夫君,还教唆儿子欺辱他们。若不是难以忍受,刘安初八那天岂会暴打张花?
婉宁你之前说过,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张花如此变本加厉,刘安母子愤怒下想要杀死她岂不是顺理成章?
我倒觉得,之前一直都是我们想太多了,张花应该就是被刘安母子联手杀死的。”
“不,慕鸿老爷错了!”
见慕鸿宇狐疑地看着她,宋婉宁蹙眉问:“慕鸿老爷可曾听说过一种叫石榴的水果?”
“石榴?不但听过,我还吃过,京城就有人专门种植,并非什么稀罕之物。”
“那么,慕鸿老爷是否知道石榴这种水果的原产地?”
“知道,石榴并非我隆安王朝所有,乃是从西域引进的。婉宁,你问这个做甚?”
并不理睬慕鸿宇的问题,宋婉宁继续发问:“石榴生长在西域,可引进之后,也能在人们的呵护下扎根于京城这种江南水乡。慕鸿老爷,这说明了什么?”
想都不想,慕鸿宇脱口便答:“说明各类水果都有个适应的过程呀!只要精心培植,不管是产自哪里的果木,迟早都能在本地存活。”
“没错!”宋婉宁眸中精芒毕现:“连花草树木都如此,更何况人?”
“婉宁?你到底想说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