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鸿宇说这番话、做这些动作时,宋婉宁还一直揪着他。如此一来,仿佛宋婉宁就挂在他身上似的。
见宋婉宁因身高不足被自己带得晃来晃去,慕鸿宇不由垂眸勾唇:“你是想一直挂在我身上,然后,让我抱你回去?”
“口供?”像看疯子似的看着慕鸿宇,宋婉宁脱口道:“你脑子没毛病吧?她都死了,你这也算口供?”
“为何不算?刘安家隔壁那位老先生全家都逃跑避难不在临城,张阎王还能弄出来人家摁过手印的证词。我这可是夏桑的亲口叙述,没有半点掺假,如何算不得口供?呶!这上面还有夏桑的血手印为证,便是呈到皇上面前,谁敢说这份口供有假?”
“可是……”宋婉宁简直要被气笑:“可是那么多人都看见你是在夏桑死后,抓着她的手摁下的血手印。这样的口供,如何能生效?”
“谁?谁看见了?”慕鸿宇煞有介事地环视一圈四周,声音愈发冷冽:“张府的下人们都被吓跑了,只有我大理寺的大汉在场。但那又如何?我自己带的兵,难道还会诬陷我?”
他老母的,居然还能这样?
横竖自己不是衙门公人,衙门的事儿也做不得主。宋婉宁索性不再与慕鸿宇辩驳,只问自己感兴趣的问题:“大人是何时记录的口供?我怎么没见你准备纸笔?”
“嗯!你方才眼睛只看着夏桑,没留心我而已。倘若婉宁你对我多关注一点点,早就该发现我这种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遇到命案,时时刻刻都需要现场记录口供之人,身上必定随身携带纸张。这些纸张,大多数时候就装在我的钱袋里。不过,笔墨携带实在不方便,我方才直接就地取材了!”
“就地取材?”宋婉宁诧然。
“是呀!张府本就是龙潭虎穴,倘若咱们提前让管家准备笔墨,那老狐狸势必怀疑,所以我方才就用石桌上的水果和锥子临时充当了笔墨。你还别说,好用极了!”慕鸿宇看看宋婉宁,看看夏桑,再看向自己手里的口供,竟是满脸得意:“虽说蔬菜汁和果汁留下的字迹比较容易褪色,但保存个把月足够了。届时,我请人将这份口供处理一下,不让它褪色便成了。”
宋婉宁愣了下,目光倏地投向石桌。
果然,石桌上摆着一盘黑漆漆的桑葚,但一大半都被慕鸿宇捏成了汁液盛在茶杯里,而那撬核桃的锥子显然就是慕鸿宇所谓的笔,尖端上都是黑色的桑葚汁。
慕鸿宇倒是聪明,方才他鼓捣这些,就算长廊下的众人都瞧着,隔那么远,只怕也想不到他是在记录口供。可问题是,夏桑死了呀!
本来就死无对证,偏偏现场只有她和慕鸿宇,长廊那边又有那么多双眼睛瞧着,当真有嘴也说不清。
一把扯住慕鸿宇的袖子,宋婉宁抬脚就走:“废话少说,我们现在赶紧逃命要紧!”
“逃命?”拉住宋婉宁,慕鸿宇眨巴下眼睛,满脸莫名:“这可不像你宋姑娘会做的事情。”
“没什么可是的,我们就在这里等张阎王过来!”说话间,慕鸿宇抓起石桌上染满桑葚汁的锥子,随手在自己胳膊上一划。
只听“刺啦”一声,上好的布料登时烂了道口子。
满意地点点头,慕鸿宇又弯下腰,极为淡定地将破烂处在夏桑的血泊中泡了泡,顺手将锥子往夏桑手里一塞,这才拉过宋婉宁笑眯眯地重新坐下。
没等宋婉宁反应过来,称病卧床不起的张员外便带着一大群家丁、打手气势汹汹地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