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慕鸿宇抠住衣袖上被锥子划破的破洞用力一撕,那半截袖子立时被他撕下,露出里面染血的中衣,瞧着煞是刺眼。
如此振振有词地颠倒黑白,还这般盛气凌人地倒打一耙,直叫宋婉宁瞠目结舌。
相比之下,众大汉倒像是早已习惯了慕鸿宇的做派,个个怒目圆睁,睚眦欲裂地瞪着张员外,仿佛他们的慕鸿老爷真被人行刺受伤,一旦张员外敢包庇贱奴,他们就会直接拔刀砍过去似的。
大汉的气势非寻常家丁打手可比,张员外也有些发憷。思忖片刻,他转身看向管家:“慕鸿老爷所言可属实?”
“奴才……”管家下意识抬头看向慕鸿宇。但见慕鸿宇狼一般怒瞪着他,管家吓得一哆嗦:“奴才……奴才站得实在太远,没……没看清。要不……老爷您再问问其他人?”
“混账东西!”张员外一巴掌甩在管家脸上:“那你看清楚了甚?”
“奴才就看见这位姑娘在跟夏桑说话,夏桑一直跪在地上哭。”
“那慕鸿老爷呢?”
“慕鸿老爷自始至终都在吃水果、喝茶,好像……好像还在石桌上趴着睡了会儿。”
“我是问你慕鸿老爷有没有用锥子划自己胳膊?”
“奴才……奴才站的位置有点偏,慕鸿老爷坐的地方又有根柱子挡着,奴才真的看不真切!”
“贱奴!看不真切你还来禀报说慕鸿老爷逼死了夏桑?你是不是找死?”
“冤枉啊!”管家吓得拼命磕头:“因为……因为夏桑一直在哭喊,声音十分凄厉……所以奴才以为……”
“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张员外猛地打断管家的话:“那你可看清听清夏桑为什么哭喊?都哭喊了些什么?又是怎么扑过去的吗?”
大约怕管家听不懂,张员外又抬手指向宋婉宁,语气阴森狠毒地提示:“可是这位姑娘将夏桑推过去磕死的?你且实话实说无需害怕,老爷我自会为你撑腰。”
嗯?宋婉宁眼眸一眯。
这老匹夫是想恶意栽赃吗?
该死的!他倒打得一手好算盘,遇到了慕鸿宇这种又腹黑又会演戏的硬骨头啃不动,便想捡个软柿子随便捏?
既如此,那就不必手下留情了。
“呵呵!”轻笑两声,宋婉宁掸掸衣袖站起来。
众人尚不明白她为何发笑,宋婉宁已冲身旁的大汉盈盈一拜:“拜托诸位大哥让这附近的下人们都过来。就是那个,那个,还有他和她。我记得方才问过他们话,后来他们便和管家一起站在长廊下,夏桑行刺慕鸿老爷的情形这些人势必全看见了,且叫过来一个个向张员外回话吧!”
张府的下人惯会拜高踩低,之前见夏桑撞死个个做鸟兽散状。此时瞧见张员外带人过来,又一个个凑近想在主子跟前露脸。便是胆小的,也聚在长廊下戳戳点点。因此,宋婉宁话音一落,大汉便上前将人全都轰了过来。
数了下居然一个不缺,宋婉宁心中冷笑,面上却不露分毫:“都在便好,你们且来告诉张员外,到底是我推了夏桑,还是夏桑推了我?
哦对!别忘了告诉张员外锥子的事,是不是锥子也是我强行塞给夏桑的呀?
不过我可要提醒你们,别以为这是张府就能信口开河。咱们隆安王朝的大理寺可不是吃闲饭的,衙役大哥们方才也在,他们并非摆设。
所以,倘若你们老老实实说话便罢了,若是敢胡说八道、恶意栽赃,只怕慕鸿老爷和我答应,这些衙役大哥们手里的佩刀也不会答应。”
这话叫板挑衅的意思太明显,张员外的视线一下子射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