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蔑地看了眼紫阳真人,慕鸿宇突然压低声音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以本大人之见,紫阳真人大约是把书信都藏在刘安儿子刘子敬的卧房里了吧?”
“啊?”不仅紫阳真人,便是于廷尉和蒋政,也都呆住了。
唯有宋婉宁,一双清澈无底的眼轻轻落在慕鸿宇身上,内里隐藏着欣赏和动容。
慕鸿宇说出这番话本是为了气紫阳真人,然,目光撞上宋婉宁,他蓦地意识到自己胡撞乱蒙,居然猜对了。心中莫名狂喜,却也有些发愁,他眼珠转了转,唇边竟弯出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来,“很奇怪本大人是怎么知道的么?死道士!别以为这世上只有你一个聪明绝顶之人。你与咱们这位仵作姑娘相比,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嘛!”
听见慕鸿宇这么说,于廷尉的眉毛挑了挑,凑到蒋政耳边悄声问:“慕大人是不是瞎蒙的啊?”
“我怎会知道?”蒋政睨他一眼:“慕大人鬼马精灵,平素办案多有奇思妙想,能猜到也不足为奇。不过……”顿了下,蒋政又看向宋婉宁:“自从有了宋姑娘帮衬,慕大人的思维倒是愈发敏捷了。”
“思维敏捷还说这种话?”于廷尉摸摸胡子,笑得意味深长:“慕大人可是自己无法解释,故意在坑宋姑娘?”
于廷尉才说完,紫阳真人便尖叫道:“是……是这位姑娘告诉你的对不对?是不是她?慕大人你说,是不是她?”
“你还没资格质问慕大人!”无奈地揉揉额角,宋婉宁撑着扶手缓缓站起来:“既然紫阳真人对我好奇,那便由我给你解惑如何?
你紫阳真人可会完全信赖张府的某个人?即便是夏桑,你也对她时刻提防,生怕她加害于你吧?如此,书信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岂会轻易交给他人?
既不能授予人,又不能时时刻刻带在身上,要怎么办呢?若我是你,应该会故技重施,在张府也设置一个阵法,将书信藏在里面,让大家都瞧不见。紫阳真人大约就是这么做的吧?
只可惜,张阎王和那些死士太了解你的手段,张阎王更是早早就对你有所防范。故,他们发现了你的阵法,虽然无法破阵得手,却也开始怀疑你,令你偷鸡不成蚀把米,轻而易举便暴露了自己的短处。
被逼无奈,你左思右想,终于想到了年仅三岁的刘子敬。
那孩子太小、太弱、太不起眼,在张府几乎是个任何人都能忽视的存在。尤其是张阎王,他压根感觉不到那个孩子有什么危险。但到底是自己外孙,便是极其不喜,张阎王也不至于加害。因此,他只把小子敬丢在张府里,当成一条流浪狗来喂养……”
“呵!”垂眸,宋婉宁浅笑:“原本紫阳真人也只抱了六成把握。可是,当我和慕大人去探视过小子敬,并留下大理寺的衙役们加以保护,你便有了十成把握。
张阎王本就不喜小子敬,眼下正值非常时期,他自然不会与大理寺硬碰硬地触霉头。而我和慕大人对小子敬心存怜悯和疼惜,更是不会轻易去扰那孩子清静。故,小子敬的卧房,便成了整个张府最为安全之处。
既然是最安全的地方,书信不藏在那里,却要藏在何处?”宋婉宁眼角锋芒在慕鸿宇身上一洒:“如此浅显的道理,怎么?紫阳真人以为大理寺赫赫有名的断案能手慕大人,会参详不透?”
慕鸿宇俊脸一红。断案破案过程中出现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状况并不罕见,有时即便异常浅显的道理,无人牵头分析,也会想不明白。婉宁心里明白就好,何苦说穿?当真睚眦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