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宋婉宁冷嘲热讽,张阎王的老脸本就一阵白一阵青,外孙再懵懵懂懂揭他老底,张阎王立时想到张花当初以药老鼠的名义毒杀刘王氏一事。
若不是张花做事冒冒失失,张府今日岂会备受牵连?想到此,张阎王脸上彻底挂不住了。
恼羞成怒正要开口,宋婉宁却睨他一眼,眯着眼眸继续道:“张员外说得也没错,子敬是个吃惯苦的男孩子,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过两日自会长好。但是呢,今日我们与慕大人出门时,蒋政大人专门交代,说皇上甚是怜惜小子敬,很想见见这孩子。故,蒋政大人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和慕大人定要将刘先生父子接回衙门,以便他向皇上复命。
唉!这要是让蒋政大人瞧见孩子被摔成这样,再如实禀告给皇上。张员外您说,会不会惹得龙颜大怒啊?”
最后这句“龙颜大怒”瞬间让张员外倒抽了口凉气,他肥胖的脸上一双绿豆大小的死鱼眼恶狠狠盯着宋婉宁,似乎想分辨宋婉宁所言究竟是真是假。只可惜,宋婉宁的表情太高深莫测,神态又无比镇定,他根本猜不透。
想到皇上一旦知晓刘子敬在他府里受苦的后果,张员外心头竟升起一股杀意。
宋婉宁早料到这厮狗急跳墙会想杀人灭口,她也不着急,轻轻笑了下,又不紧不慢道:“不过呢,我随慕大人来了张府好几回,张员外对我们以礼相待,我宋婉宁自然也要投桃报李。毕竟我爹说了,他与张大人同朝为官,不看僧面,也要看点佛面。故,方才我就用最好的金疮药给小子敬涂抹过伤口,估计我们待会儿回到京城时,子敬的伤也就不怎么明显了。张员外,您是不是得感谢我呀?”
张阎王方才气血上涌满脑子都想着杀人灭口,倒是忘了慕鸿宇和宋婉宁的来意。且不说蒋政那老匹夫,便是那宋丞相他也惹不起。不由心中阵阵后怕,直念“好险好险”。
讪笑着给宋婉宁行了一礼,他道:“多谢宋仵作相助,张某不胜感激。要不,你们今晚在张府住上一宿,待明日子敬的伤彻底好了,我派人送你们返回京城如何?”
像是又突然想起什么,他一拍巴掌:“啊对了!宋仵作也无需担心蒋政大人那边,我这就命人去给衙门带信,定叫蒋政大人安安心心。”
“张员外客气了!”宋婉宁笑得温柔可亲,看上去如同缺心眼儿的孩子:“倒不是我架子大,只是我此番与衙门合作,乃是为了洗刷莫须有的罪名,我爹也是瞧着这一点才勉强答应让我出来抛头露面。
眼下案子结了,就剩带小子敬回去这档子事儿还没完。我爹爹也在关注进展,正等我回府复命。您说我这种时候夜不归宿,我爹还不得打断我的腿啊?”
“可是子敬受伤了,宋仵作这般急着赶回去,是不是对孩子不好?”
“您是担心我配制的药不好吗?”
“咳咳!”张阎王被口水呛了一下:“绝无此意,张某绝无此意!”
“这样啊?”宋婉宁故作为难地想了想,“那,就麻烦张员外您派人去丞相府走一趟,告诉我爹,您定要留我住宿一晚,可好?”
这话险些让张阎王跳起来。想他素来在平江县欺男霸女,倘若派人去丞相府这般说,定会让宋丞相以为他贪慕宋婉宁的美貌。万一惹得宋丞相发怒,指不定连夜就请来京畿卫戍剿杀他呢!
“这……这怎么行?”张阎王急得冷汗直冒:“宋丞相……宋丞相又不认得我?”
“倒也是!”用手揉着额角,宋婉宁苦思冥想。片刻后,她眼睛一亮:“要不,张员外随我们一同进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