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宋婉宁目不转睛瞧着慕鸿宇离开,江氏叹了口气,让芸烟去厨房生活,自己则拉过女儿去后院摘菜。
宋婉宁心灵手巧,为了培育药草曾开创地热种植,后来索性扩大面积,用地热之法在院子里种了几拢蔬菜。眼下开春,寻常人家的菜刚冒出新芽,林氏别院里的菜却长势喜人,吃起来也格外香甜新鲜。母女二人一边摘菜,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江氏问了些宋婉宁最近的情况,案子上的事情她听不懂,只管笑笑。但在得知宋婉宁与慕鸿宇比邻而居,同住在大理寺后院时,脸色却变了好几变。
“婉宁?你觉得慕大人这个人怎么样?”
宋婉宁也没多想,随口道:“很好啊!”
“怎么个好法?”
“嗯……”宋婉宁歪头想想:“慕大人为官清廉、义薄云天,处处都以黎民百姓的利益和安危为己任。但他又不是没脑子的书呆子,不管朝堂上的勾心斗角还是市井间的鱼龙混杂,他都应对得游刃有余,实乃百姓之幸,亦是我隆安王朝文武百官中的一股清流。”
“你很欣赏他?”
“与其说欣赏,倒不如说钦佩。一般刚正不阿之人都比较固执迂腐,容易得罪人,而世故圆滑之人又大多明哲保身,少了些良知。慕大人却能出淤泥而不染,将两者变通,处处以大局为重。且,他意志坚定、目标明确,是个难得的良师益友。”
“那东方太医呢?”
“东方太医?”宋婉宁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他也是个极好的人,爱医成痴,和我志趣相投,乃是个书呆子。”
江氏不甘心,再问:“那东方太医与慕大人相比,你觉得他俩谁更优秀?”
“诶?”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宋婉宁蹙了下眉:“这个没法比,就像窝头和精致糕点,哪有什么可比性?”
“那你觉得他们谁是窝头,谁是精致糕点?”
“当然慕大人是窝头,东方太医是精致糕点呀!”
许是将他二人都比作吃食十分有趣,尤其是联想到慕鸿宇和窝头,宋婉宁不由呵呵笑起来:“我倒不是说慕大人粗糙不堪容貌丑陋,而是觉得他为人真实,更接地气些。东方太医虽然也坦荡如水,但他太仙儿了,为人清高孤僻,也有些迂腐。有时候我看他对周围的人和事无动于衷,都会觉得他不该是活的,而是从画里走出来毫无七情六欲的神仙。”
江氏一怔,心中竟有些苦涩。
不管慕鸿宇还是东方泽,江氏都没看上。可芸烟的话打动了她,倘若真要在这二人中选一个做女婿,她更看好东方泽。倒不是东方泽比慕鸿宇更优秀,而是,宋婉宁整日里跟着慕鸿宇血雨腥风实在太危险。作为母亲,江氏本能地认为太医这种职业比大理寺大人更为安定可靠。
然,宋婉宁的言语神态都在告诉江氏,她更赏识慕鸿宇。或许宋婉宁自己都没意识到,老百姓的餐桌上可以没有精致糕点,却万万少不得窝头。因为,那是阳光和水一样让人赖以生存的必须啊!
垂眸掩饰住失望,江氏再问:“你与慕大人走得很近吗?”
“对!”宋婉宁随口便答:“蒋政大人命我给慕大人当助手,所以平素我们总在一起查案办案。”
“形影不离?”
“差不多吧!”
“那……”迟疑一下,江氏还是问:“你可打探过慕大人的家世?他都这个年纪了,有没有……婚配?”
这话问得实在太过直白,宋婉宁微微一愣,继而,俏脸竟涨得通红:“娘亲问得这叫什么话?我与慕大人一同供职于大理寺,即便不为食君俸禄忠君之事,也该一门心思为黎民百姓谋福祉,打探那些劳什子做甚?再说,慕大人满脑子都是断案破案,替死者讨回公道,怎会有时间考虑这种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