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大汉

    江氏眸中顿时升起一股隐忧，定定瞧了宋婉宁半响，终是轻轻叹了口气……

    慕鸿宇心里实在不爽。今日就没一件事儿是顺利的。一大早被东方泽气得不轻，去了钱府又无功而返，眼下好不容易带着宋婉宁回平江县，却发现比别人慢了一拍，竟让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又抢了先。怎么想，他都觉得窝囊。

    医馆距离林氏别院并不远，转过一条街就到了。慕鸿宇进门时，东方泽正在给人把脉。

    那病人是个蓬头垢面、满脸须髯的大汉，断了一条腿，拄着个拐，穿得破破烂烂。慕鸿宇第一印象便是此人乃乞丐。可是，当对方无意间抬头看他，四目相对，慕鸿宇却是心头一惊。

    好亮的一双眼睛，漆黑如墨、深沉若海，最关键的是，犀利如鹰。

    一个乞丐，会有这样一双眼睛么？

    职业的本能让他多看了此人两眼，然后，顺手搬了把椅子坐下，似笑非笑地看着东方泽，眼角余光却时不时落在大汉身上。

    看见慕鸿宇进来东方泽并不奇怪，只是冲慕鸿宇点了点头：“慕大人来了？请稍等，我一会儿就好！”

    这话说得甚是随意，就好像医馆是他开的，直叫慕鸿宇心头发恼。

    正要出言讥讽两句，却感到两束刀锋般的目光扎在自己脸上，慕鸿宇不由转眸，堪堪对上大汉躲闪的眼睛。

    那目光倒是避开了，慕鸿宇却没有忽略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敌意。

    敌意？慕鸿宇虽不是第一次来平江县，却能肯定自己是第一次见这名大汉。一个素未谋面的病患，有什么理由敌视他？难不成，他的断腿是拜自己所赐？

    不再装腔作势，慕鸿宇索性大大方方看着大汉，深邃的目光直将对方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仿佛要将大汉的皮肉剖开，瞧清楚他的骨头……

    大汉被看的越来越坐立难安，就想要起来，却被东方泽按压住。

    东方泽说道：“有什么事情，等我看完病再说吧！”

    慕鸿宇的脸色没变，大汉脸上却难看起来。

    慕鸿宇微诧，眸光登时黯沉下去。

    东方泽会出言不逊，乃是因为自己影响了大汉的情绪，这说明，东方泽尽职尽责，不但看重病患的伤情，也在乎病患的心情。这无疑是个好医者的本分，但，如此心思细腻、观察入微的东方太医，会是个有头无脑的书呆子吗？如果不会，东方泽今日为何跑来平江县，又为何坐诊医馆，干出这般没轻没重的蠢事？

    还有，东方泽的话是冲自己来的，大汉为何变色？难道，是为了东方泽嘴里的那声“慕大人”？

    嘿！当真有点意思！

    勾起抹似笑非笑，慕鸿宇不看大汉，眼睛只死死盯着东方泽：“我倒不知，这医馆何时东方公子说了算？怎么？本官还不能坐在这里了？”

    话音才落，旁边小厮却笑起来：“慕大人这话当真没说错，自今日起，这医馆还真是东方太医说了算。不过医馆慕大人随便坐，只要您不说话，便不会碍事儿。”

    “诶？此话怎讲？”慕鸿宇不由问：“什么叫医馆东方太医说了算？”

    “没……”东方泽才说了一个字，已被小厮打断：“慕大人有所不知。东方太医以后每月都来坐诊一次，我们东家高兴得不得了，说今后只要东方太医来，一切皆听他的安排。这般，可不是医馆他说了算吗？”

    慕鸿宇一下子愣住。

    东方泽虽然不是世家子弟，但他医术精湛，乃太医院顶梁柱，普通官员想请他看个病都难。一个平江县的小医馆，他这尊大佛却自爆身份主动送上门，是何道理？

    慕鸿宇这边心思翻滚，大汉却等得极不耐烦。见东方泽得了空，忙压低声音道：“东方先生，我今日还有事，下回再来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