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宁你想?”慕鸿宇道:“一个拳头大小的圆球放在比成年人头颅大一点的空间里,稍微遇到风吹草动它就会滚动。这样,会将玉貔貅的口腔左、右、下三侧都染上朱砂。唯有让赑屃平整的脖颈断裂面着地,它才能稳稳坐在玉貔貅嘴里。所以,朱砂只会是涂抹在赑屃断裂的脖颈上。
而玉貔貅嘴里有朱砂,九具纸人嘴里也有朱砂。玉貔貅嘴巴里中空,腹部实心,朱砂只进不出,九具纸人嘴巴亦中空有底,朱砂也只进不出,嫌犯已然给了我们如此明显的提示。那么,赑屃断头案和纸人泣血案不是同一伙人犯罪还能有其他答案吗?”
“慕大人越来越聪慧了。”宋婉宁垂眸浅笑。但很快,她的神色又严肃起来:“故,这才是钱富贵害怕,一定要将老夫人和幼子送走的真正原因。
钱富贵比任何人都清楚,赑屃断头和纸人泣血不是玩笑,那是幕后之人对他的折磨。对方是想利用这种方式告诉他,要么老夫人和小少爷死,要么他自己死。所以昨日我们来勘察现场,钱富贵才会如此纠结矛盾。
他一方面受制于凶手,有苦说不出,另一方面,又希望引起我们的怀疑和注意,渴望我们将案情彻查到底,救出他的老娘和小儿。只可惜,昨日他选择暧。昧不清,态度又过于强硬,硬生生将我们逼走了。走投无路下,他只能自己带着赑屃的头颅送上门去,试图拿自己的命,换取老母和儿子的平安。”
“啊?”慕鸿宇吃了一惊:“你的意思是,钱家老夫人和小少爷也在凶手手中?”
“我不确定。但,钱府仆役众多、戒备森严,钱富贵自己不主动,旁人是无法对他下手的。而唯有这个理由,才能合理解释通钱富贵为何要自投罗网。”
“可是,钱富贵五天前就把老母和儿子送走了呀!即便眼下他们还没有到云城,也距离京城甚远,凶手要如何绑架他们?难不成,一路尾随过去?再说,至今钱家也没人提到过老夫人和小少爷失踪之事。婉宁,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心知经历过张姚一案,慕鸿宇有些抵触将老人和孩子卷入的案件,宋婉宁眸中滑过一抹不忍。但她还是轻声道:“我也希望自己想太多了。只是,钱富贵为何非要选择这么远的云城安置老母和儿子?难道,除了云城,其他州郡便再也没有钱家亲戚可以投奔了吗?”
……
宋婉宁想想说道:“云城到这里千里之遥,难道钱富贵就那么放心吗?”
慕鸿宇听到这里,立刻问道:“你说他们还活着吗?”
“你是问钱富贵,还是他老母与儿子?”宋婉宁反问。
“都包括吧!”
“钱富贵的老母和儿子不好说,但钱富贵……”略微迟疑,宋婉宁缓缓道:“恐怕凶多吉少……”
“你不是说,嫌犯不会杀死钱富贵吗?”
“那是在没见到玉貔貅时做出的判断。”宋婉宁的胸口亦有点堵,仰首望了下天空,她道:“眼下我们已经见过那两只玉貔貅了,清楚地知道三只赑屃被斩断头颅乃是嫌犯想要表达仇恨的方式。
倘若我是这位与钱家有血海深仇的嫌犯,既然手握钱老夫人和小少爷的性命故意要挟钱富贵。那么,钱富贵来自投罗网,我还有什么理由饶过他?”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死胖子昨日花言巧语欺骗误导我们,延误了最佳救人时机,便是被杀也活该!”
知道慕鸿宇在说气话,宋婉宁拍拍他的手臂:“好在这只是我们的推测,也许,钱老夫人和小少爷还在去云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