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招惹他了?”黄国安异常憋屈:“我看他惊才艳艳,想到先前多有挤兑,就打算跟他套套近乎。谁知这小子一根筋,还是个记仇的。当真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宋婉宁哭笑不得:“明明是您老有错在先,怎地还怪别人记仇?”
“行行,算我自作多情,我给他赔罪还不成啊?”
说到做到,黄国安清清嗓子,厚着脸皮率先打破尴尬:“那个,老夫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哦对!咱们也别说这些题外话浪费时间,婉宁你倒是给老夫解释解释,你为何说这老头儿死于意外,而非他杀?”
“这个只要心细点就看出来了。”伸出手,宋婉宁在尸体四肢和躯干处摁压几下,又将手指塞进死者鼻孔轻轻掏挖。然后,将手指展开给黄国安看:“老将军请看,死者的体表未见压痕和皮下出血点,身体躯干和四肢也没有骨折,更不见外伤,应该不是被外力刻意捂死的。而我探查后,亦未在他的口腔和鼻腔内发现淤水,基本可以排除溺水可能。但,他鼻腔里有这东西。”
见宋婉宁的手套上沾染了些许鼻垢硬痂,黄国安一阵恶心,不由连连后退:“哎呀婉宁,你快些将那脏东西擦掉,老夫吃的阳春面都要吐出来了。”
“我让您老看的是这个,并非鼻垢。”无奈地将手指抬高,宋婉宁就着阳光凑到黄国安眼前:“您老别总是盯着不该看的东西,且看仔细了。”
“嗯?”被宋婉宁提醒,黄国安只好瞪大眼睛。
然而,他还没瞧出所以然,东方泽已“咦”了一声,竟一把将宋婉宁的手指抓到自己眼前。
他凑得很近,鸦翅般的长睫几乎要触碰到宋婉宁的手指,就像一块质地极好的美玉几乎要落入污泥,直瞧得黄国安心惊肉跳。
黄国安正要出声提醒,东方泽已开口道:“婉宁,这个可是丝线?”
“不是丝线,是棉絮!”宋婉宁的声音平稳又镇定……
黄国安惊讶的叫了一声:“棉絮?”
宋婉宁松了口气:“我刚才看到死者的鼻腔有东西,一看就是棉絮,就像是东方太医一样,死者的歌瘫痪的老者,睡觉的时候家人盖好被子离开,但是睡梦中死者扭动,棉被破烂,捂在脸上,就吸进了鼻子里。
这个过程非常缓慢,极其难受,就像偶感风寒的病人总觉得喘不上气一样。老人手脚都不能动,那种缓进的窒息感又不足以令他从睡梦中惊醒,故,他只能在梦魇中来回扭动头部。殊不知,越是扭动,棉被捂住的头脸部越多,吸进鼻孔的棉絮也越多,堵得亦越深。最后,他终于被棉被活活捂死了。
悲剧发生的时间刚好在寅时前后,那个时间一般人都还没起床。所以,他的家人并不知道老人已经窒息身亡。一直到卯时过了家人起床,才发现,老人已经死了。”
“还有这种事儿?”黄国安满脸不敢相信:“我说婉宁,该不会又冒出来个苏姚那样的毒妇,故意将这老头儿捂死的吧?”
“不是故意人为捂死的!”东方泽眉心上拧了个疙瘩:“方才婉宁说了,死者体表未见压痕和皮下出血点,身体躯干和四肢也没有骨折和外伤。人为的刻意杀害,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
“那这老头就不知道呼救吗?难不成他是哑巴?”
“他不是哑巴……”迟疑一下,东方泽抬起死者的下巴,用手指撑开尸体口腔,对着光亮道:“你们瞧,他的咽喉部位比正常人肥厚,充血严重,可见,他常年咳嗽不止,且习惯用嘴巴呼吸。故,他生前患有极其严重的喘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