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想都不想便回答,东方泽便知宋婉宁发现自己失去嗅觉后,早已将前因后果仔细分析过。他一瞬不瞬盯着宋婉宁的眼睛,明月秋水的眸子顷刻间变得冰冷犀利,便是声音,也阴冷了几分:“婉宁,你说实话,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了怀疑对象?”
知道瞒不住东方泽,宋婉宁点了下头:“我大概有点方向,只待证实。不过你也别太担心,这毒虽然轻易就让我着了道还始终察觉不到,说明它很奇特。但我至今安好无损,也同样说明它的毒性不强,亦或者下毒的人并不想真正伤害我,用的剂量很少。所以,等咱们把正经事忙完,我们好好分析分析,然后你再助我扎几针,估计就没事了。”
“好!”东方泽也不固执,松开宋婉宁的手臂往后退了一步,“先找艾草,稍后我助你解毒。”
宋婉宁刚想冲他笑笑,东方泽却又咬牙道:“但,伤你者绝对不可饶恕,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神仙太医发怒,气场当真不容小觑,宋婉宁和黄国安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同时举起手,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
东方泽所料不错,翻遍整间地窖也没见到一棵艾草。但,在地窖的墙角处,多出几堆混合着艾草粉末的泥土。
见宋婉宁三人都围着这些泥土,黄国安更是抓了一把凑在鼻端拼命嗅,铁头便知他们返回来为的就是此物。于是不等宋婉宁询问,铁头便主动开口:“姑娘,这不是我和我娘子堆放的。虽说艾草这东西能驱虫镇鬼,但,我们穷苦人家哪有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就算要放艾草,也会整捆摆放,岂会弄得这么麻烦?更何况,我爹还在地窖里,我万万不敢用艾草镇他?我……”
“我明白!”抬手止住铁头的话题,宋婉宁站起身:“这是今日潜入你家地窖,喊出‘杀人了’的那厮故意留下的。”
“啊?”铁头满脸惊讶:“他为何要在我家地窖中堆放艾草?难不成,他想残害我爹的尸体?”
“你都不怕老鼠啃烂你爹的尸体,还怕别人撒点艾草镇鬼?”黄国安没好气地斜睨铁头,面上皆是厌恶:“可当真瞧得起自己!”
铁头实在不知之前还对他客客气气,甚至自掏腰包赠他银子的黄国安,此时为何这般与他说话,明明满脸疑惑,但却因黄国安铮铮铁骨,铁头莫名其妙便觉羞愤难当,不但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一颗大头也不由自主低垂下去,几乎要勾进自己腔子里。
宋婉宁瞧出黄国安因为铁头的撒谎欺骗已将他归入敌人行列,无奈轻叹:“此事与铁头无关,老将军莫要欲加之罪。”
继而看向铁头和铁娘,她又意味深长道:“你夫妇二人只管好好操办你爹的丧事,其他无需过问。但若再发现什么,还请看在你们失踪儿子的份儿上主动与大理寺联系,配合我等调查。”
见铁头与铁娘连连应声,宋婉宁三人遂告辞离开。
待一出了铁头家,黄国安便问:“婉宁,能确定吗?”
“嗯!”宋婉宁点点头:“确实是那人故意留下吸引我们的。倘若我所猜不错,此人很有可能就是嫌犯之一。”
“是不是那个美玉少年?”
“还不好说!不过,这手法与将朱砂灌入纸人口中有些相似,都表现出嫌犯细腻、力求完美的一面。但是,意图却不是那么明确。”
想了下,宋婉宁又补充:“我虽不知铁头为何要骗我们,但却觉得他对我们没有敌意,且能看出,艾草泥之事他们夫妻二人并不知晓。老将军,这件事还有的说,您请注意控制下自己的情绪,莫要冤枉了好人,也不要让对方有所察觉才是。”
“老夫省得!”黄国安面有悻悻,答应得却十分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