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说话时东方泽并不插嘴,此时却突然迟疑道:“婉宁,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话就说,咱们自己人交流案情,越直接越痛快越好!”
“行!我在想,你们确定的嫌犯中有个瘸腿大汉。而这铁头,也是个瘸子。这,会不会不是巧合?”
“你不会怀疑铁头就是嫌犯中的瘸腿大汉吧?”黄国安抢先开口:“这怎么可能?铁头的年龄都与那瘸腿大汉不符,再说,东方太医不是在封岳县小医馆里见过那瘸腿大汉吗?以你身为医者的洞察力,你觉得铁头和那厮会是同一个人?”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斜睨黄国安一眼,东方泽颇有些无奈:“我是说,一起案件中同时出现两个瘸子,是不是有点奇怪?总不至于,本案的特点就是瘸子犯罪吧?”
黄国安脱口道:“你……”
抬手阻止黄国安与东方泽抬杠,宋婉宁道:“东方太医的意思我明白,但,这一点尚不好下结论。因为本案与钱家矿区有关,矿区那个地方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哪一年不发生一两起塌方事件啊?只要发生矿难,势必有人受伤,矿工们都很穷,莫说那些在塌方事件中砸断了腿的,便是只受了轻伤的,因为没钱看病变成瘸子的也不少。单是从这方面来看,瘸子并不能代表什么。而通常情况下,罪犯行凶都会尽可能抹去自己的痕迹,极少有喜欢刻意暴露自己特征的。”
宋婉宁蹙眉想了一下:“这个案子比较特殊,嫌犯总是对我们加以引导,你们一个个发现了,铁头家的案子和钱家的线索一直有关系,我相信,铁头乃是嫌犯故意丢给我们的提示,嫌犯很想让我们知道他就是个瘸子。”
“只是这样一来,疑点就会变得越来越多,案情也会愈发复杂。所以我有种感觉,案情水落石出时,会有惊天秘密大白于天下。而这个惊天秘密,才是嫌犯真正的目的。”
“惊天秘密?”黄国安脱口道:“不会又是刘家秘方那样的东西吧?”
说完,他又往地上啐了一口:“怎么搞的,做甚老想到张花一案上去?魔怔了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黄国安的话令宋婉宁心头一沉。
她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黄国安提到张花一案了,只知自从接手本案开始,无论黄国安还是慕鸿宇,甚至她自己,都会不由自主地提及张花案,仿佛,张花一案已经深入骨髓,成为他们破获任何案件的参照。
这绝不是什么好现象,因为张花一案与本案没有任何相似点,而且总是将其他案子先入为主地借鉴到本案中来,不但会遗漏线索,还会影响思路、误导案情。
但,既然没有相似点,为何他们总会把两起案件联想到一处去?倘若只是黄国安一人这样,尚可说黄国安接触案件太少没什么经验,可眼下是他们每个人都身不由己这么想,还能是巧合吗?
如果不是巧合,意味着什么?
三人各想各的心事,沉默不语地走了一阵。黄国安是个急性子,突然发现他们走的不是回大理寺的路,立刻嚷嚷起来:“诶婉宁?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啊?”
宋婉宁随口道:“找钱富贵!”
“找钱富贵?”黄国安脚步一顿,倏地瞪大眼睛:“上哪儿找?”
“钱府!”
“钱府?”东方泽亦皱眉:“为何要去钱府?婉宁,你的判断会不会有误?钱府虽大,但家规森严,倘若家主被人藏在府中两日,岂会没人发现?”
宋婉宁不以为然:“钱富贵藏在府中有没有下人发现我不知,但我知道,钱府藏玉貔貅的那个小院的院门上,可挂着一把干艾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