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口莫辩的地步了,竟又跳出两个老秃驴来搅局!乔峰这厮的运道也太好了点!相比之下,他全冠清苦心经营的这点势力实在是微不足道。
就在全冠清恨苦之际,就听那个阴邪的声音又飘了过来:“玄苦禅师佛心仁厚,舍身维护座下弟子,对这契丹孽种,倒也慈悲得很哪。”
群雄之中,没主见、耳根软的人,听了这话,不禁连连点头,恍然大悟:原来是玄苦包庇弟子,那恶事还是乔峰干的!心思活络的,已在悄悄四下打量,想瞧瞧究竟说这话的是何许人,这么说话又是怀着什么心思。可怪就怪在,包括薛慕华在内的主宾多人,四下巡视多时,竟都寻不得这放话之人。薛慕华和游家兄弟对视一眼,见了彼此的神情,便已明白:这位专程搅事的人物,并非他们三人邀请的宾客。
薛慕华见此不由眉头紧锁,一遍遍环视着此时在场的众人。忽见那面善的老僧腾空而起,从人群之中拎起一个蜡黄脸的汉子,即又跃回原地,松开手来。那汉子已是惊得委顿在地,却见那老僧笑眯眯问道:“方丈曾在乔施主少时指点过他武功,此事即便是少林僧人,也仅在前日,听得方丈提起,且知之者不过玄字辈弟子五六人而。敢问施主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呀?”
那汉子脸益发黄了,强辩道:“江湖传言,江湖人传!哪里晓得是从哪里听来的?”
值此事态未明、纷争将起之际,此人言辞挑拨、又藏头露尾,就此薛慕华已是心中认定这人定是来意不善、有所图谋。而那面善老僧,看似平常,却于瞬息之间擒拿此人,辨位之准、出手之快,也着实令人赞叹。却不知这个和善的老僧,如何对付这狡辩之徒。
老和尚呵呵一笑,也不着恼,言道:“施主来此‘英雄大会’,自也是以做个‘英雄’为己愿。然而听不实之词而不思辨真伪,传流言而不顾其真伪,实非英雄所为,还请施主日后莫要如此轻信轻言。今日老衲将实情相告,还望施主传实情于虚言流毒之所。”
薛慕华听了心中暗自好笑,觉得这老和尚也真够好糊弄的,少林高僧,武功虽好,却也不过如此。薛慕华念头一转,对那黄脸汉子喝道:“尊驾刚刚可是用的‘腹语术’?不知阁下与‘恶贯满盈’段延庆如何称呼?”
那黄脸汉子目光闪烁,道:“什么‘恶贯满盈’?没听过。”
这个谎撒的可是不高明——江湖中人,会有没听说过四大恶人的?这一句话,便坐实了大家的想象:薛神医果然见多识广,这人果然和四大恶人有些瓜葛!
此时忽听一老妪的声音道:“‘四大恶人’的弟子若是就这么点本事,这世间的恶人还不早就被抓尽了?”
这声音听着是一点都不飘忽,可众人巡视一周,同样是找不到说话之人。一串长笑声中,那苦脸老僧突然奔东南向跃出。东南向的众人不由面现惊色,互相对视,皆不明所以。那老僧又倏忽落回远处,满脸恨色。
那老妪的笑声,犹自不止,却见人群中走出一个青年男子,中人之姿,嘴角吊着一抹嘲弄的邪笑。此时已有人惊呼:原来那老妪的笑声竟是从这青年的身上发出来的!莫怪乎寻她不着。笑声将歇之时,那青年已然开口道:“区区不才,延庆太子座下大弟子、‘追魂杖’谭青,见过‘阎王敌’薛神医、少林高僧。”语毕一抱拳,神情间全不见恭敬之色。
苦脸老僧大喝一声,身形已动,竟是要出手擒他。那谭青年纪不大,在轻功上的造诣却是不凡,两步便已轻松跃出人群,虽说要甩开那苦脸老僧是不可能,却也始终与他拉开两步之遥。两人围着人群追赶了几圈,谭青几次将欲被那老僧抓到,皆是险险避开。萧峰不禁心中暗叹:听闻段延庆双腿残疾,我尚且奇怪一个跛子如何能成了首恶。如今观其弟子,才知其轻功定是非比寻常。只是不知这四大恶人搅和此事,究竟有何图谋。
那谭青绕场几圈,忽又奔回那黄脸汉子身旁,大喝一声:“且住!”手中一支短杖已是抵住那汉子颈间血脉之处,眼见是若那老僧再追他、他就要伤人之意。
苦脸老僧登时顿住身形,怒道:“竖子!尔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