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顶风违规

狗眼看人低。贾鸿达迈着八字步走过来，他一把握住周子恒左手向工业园各个老总介绍：“周秘，欢迎光临，我跟大家介绍一下，周子恒是黎民书记的秘书，大才子。”

    周子恒尽管在区委会上与贾鸿达谋过面，从来没有说过话，他仔细审视红光满面的贾鸿达，已经胖的不成样子，肥头壮耳五官挤在一起，上身长，下身短，罗圈腿呈八字张开支撑身心，否者上下失去平衡。周子恒眼里只有官商云集，官员皆为仕途而来，商人眼前皆为利而来。贾鸿达眼睛眯成一条缝隙，目光犀利透视着周子恒，让周子恒如芒在背。有一位老板摸样人起身点头哈腰恭维周子恒：“秘书是领导贴心棉袄，前途无量。”

    周子恒感觉心里觉得很别扭，自我谦虚说道：“过奖了，我只是混口饭吃，不象你们家大业大，我这个小秘书就是一个穿堂的。”周子恒确实只是一个跟班的，黎民书记所有材料都是自己动手，他偶尔打打下手整理一下资料。紧接着贾鸿达把他的秘书姚艳介绍给周子恒：“周秘光临，令我会所蓬荜生辉。姚艳，你今晚好好陪护周秘，你们是秘书对秘书，麦芒对针眼，算是对准眼了。”

    贾鸿达下午就知道滨江区委常委会没有通过赔偿推土机提议，他就不相信黎民真得那么清廉，他要把周子恒拖到自己身边做眼线，然后再向黎民渗透。黎民也是刚当一把手，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见多这些假正经的官员。所以联谊会列了周子恒的名单，还让龚安民献出姚艳，让姚艳陪好周秘，一个小秘书，怎奈何金钱美女的诱惑，他再三嘱咐许都邀请周子恒到场。

    周子恒眼睛一亮，美女养眼，真是个妖艳动人的美女，洁白肤色水一样灵秀，柳眉杏眼，描了恰到好处素妆。周子恒客套恭维了姚艳：“贾老板就是财大气粗，连个秘书也压倒群芳。”他心想眼前美女只是一个摆设的花瓶，那些暴发户大老板身后都有美女当女蜜，其实没有什么真才实学，只是一个交际花，必要时候玩个美人计，周子恒心里提防姚艳。姚艳飘飘然来到周子恒身畔柔柔道：“我一定让周秘乐不思蜀的，像周秘才貌齐全男人已经是经典。”

    姚艳身上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醉人芳香钻进周子恒鼻孔。周子恒感觉是从姚艳身上泼洒出来浓浓香味，他从心里鄙视这些年轻美貌的红尘女子，说不定是个温柔的陷阱，他躬身坐在靠窗沙发上，在这种场合不得不逢场作戏。姚艳紧挨着周子恒坐下，殷勤给他剥了一根香蕉，服务员给周子恒倒上一杯清香的浓茶。姚艳从精致小提包摸出一张散发香味的名片恭敬递给周子恒：“周秘，这是我的名片。”周子恒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塞进口袋，爱理不理喝着清香绿茶，他在想黎民书记会参加这种联谊会吗？要是黎民书记没有参加，他不就违规了。周子恒目光所及，看到区委宣传部部长玛丽红坐在贵宾席，贾鸿达正色咪咪陪着玛丽红说话。周子恒知道玛丽红与区政府一班人关系密切，属于傅鸿运圈子里人。姚艳等着周子恒也同样交换名片问：“周秘，你的名片呢?”

    周子恒目光就没有缠绵姚艳，好像忘记了身边有个大美女，多少男人目光成胶着状，不时有人过来打招呼，只有周子恒却有点漫不经心等待什么。听到姚艳要名片才感觉身边坐一个大美女：“哦，我没有名片，要不留个号给你。”周子恒不喜欢印名片，觉得没有那个必要，他接过姚艳递过本子写下自己大名，留下手机号。

    寒暄之余，谭冠和龚安民等领导鱼贯而入主宴席，听瀑厅报以热烈的掌声。主要领导出场，宴席拉开帷幕。周子恒知道谭冠分管城建和招商引资以及工业园，是个肥缺，权利炙手可热。龚安民独霸公检法，是人让三分，眼前浮现常委会上龚安民与黎民对弈的场景，龚安民根本就不把黎民书记放在眼里。周子恒之见贾鸿达踮起脚跟站起身招呼大家落座：“大家各就各位。”

    贾鸿达要是坐在人群中，很快就会被众人所淹埋。中间大圆桌已经安排了领导和实力雄厚企业老总就座，周子恒在姚艳牵引下坐在靠窗小圆桌上，刚好可以观赏飞流如彩虹的瀑布。达官显贵按职务落座后，迎宾小姐给每位面前杯子斟满了贵州茅台，周子恒只要饮料。贾鸿达首先代表工业园企业界站起来举起酒杯：“诸位：最近风声紧，大家能来捧场，我贾某不胜荣幸。请大家放心，今天我已经清了场，闲杂人员一律不准进入。咱们该吃还得吃，该玩还得玩。辛辛苦苦干一年，潇潇洒洒走一回，在此，我感谢区政府对我们企业关心和扶持，恭喜大家在新的一年升官发财，我先干为敬。”

    酒席上传来杯觥交错碰杯声，所有人都浅浅田了口酒。周子恒喝了饮料，他不善饮酒。谭冠紧挨贾鸿达身边就坐，区政府官方代表，今天他唱主角，贾鸿达一番祝酒词结束，大家屁股没有坐热，谭冠端起酒杯敬酒：“今天傅区长有事情不能来，我代表区政府感谢各位利税大户为区财政作出巨大贡献，民以食为天，在座各位才是我们衣食父母。筑巢引凤，只要在座各位鼎力相助，来年招商引资再上一个台阶。我喝干为敬！”

    谭冠代表区政府发布祝酒词，又是一阵起立喝酒，然后坐下了大口吃菜。按官职轮到龚安民，他走到哪里，就像火车头，他端起高脚杯扯开粗狂大嗓门发表祝酒辞：“我代表政法系统祝贺各位老板新年大发，公安干警就是为经济发展保驾护航，在座诸位是我衣食父母，保护大家利益是我应尽责任。”龚安民举起酒杯一昂头一干而尽。

    又是一阵杯觥交错碰杯声，领导敬了祝酒辞，酒过三巡，紧接着是自由敬酒，一盘盘山珍海味轮番上席，敬酒声此起彼伏，恭喜发财，升官发财不绝于耳。周子恒耳朵灌满了虚情假意恭维声，他没有看到党政一把手参加联谊会，要是黎民书记知道他参加了联谊会肯定会把他从身边调离，周子恒想到听瀑会所门前池塘中假塑料莲花，在现代污泥浊水的官场，有几多人出污泥一尘不染，在灯红酒绿高档会所酒店，大小官员渔肉百姓，颇具有讽刺意味。

    周子恒后悔来参加聚会，初入官场就尝到如履薄冰的风险，深知官场处处有陷阱，也十分理智地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周子恒这样嫉恶如仇的人初涉官场，纯属于误入红尘。周子恒甚至想中途溜之大吉，无奈姚艳不离身边，还一个劲拖儿周子恒陪她一起去敬酒，好像两个人就是一个整体，让所有人惊羡周子恒艳福不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