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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安并不着急走进那扇门,因为他与其他踏上这条道路的人不一样,他并不为走进那扇门之后所能获得的成就所吸引,甚至那些据说无比诱人的条件在徐安看来根本如同鸡肋,他只是想知道哥哥徐平的一切,比如为什么他们兄弟会出现在这里,比如他哥哥当年为什么一定要逆天行事,再比如哥哥最后又是怎么烟消云散再无丝毫踪迹,最重要的,徐安还心存一丝幻想,也许哥哥也如白度这般,也会以某种形式,继续存活在世间,等待自己的到来。
徐安想知道一切,所以哪怕他已经有了澹台雪卿,有了白度,甚至有了蔷薇、李奉先、张木子这些“朋友”他完全可以转身走掉,不需要走这条充满神秘未知也同时充满危险的道路。但最终他还是义无返顾的牵着澹台雪卿的手,踏上了这条被那么多人赋予了无数神秘光环的大理石道路之上。
所以徐安每一步都会很小心,他不会为了争夺一时之快而忽略掉任何可能出现的危险。只是这条无比安静的羊肠小道实在太短了一些,任凭徐安打量了许久,也看不到任何可以被称之为危险的存在——当然除了那些黑白大理石之间的石纹裂缝之中生长的郁郁青苔。
徐安认为这么谨慎小心十分有必要,所以,在三番五次确定没什么危险之后,他终于决定先走到那扇门前再说其他事情。
于是,徐安迈出了一步。
但是!
徐安浑身一颤,终于发现不妙!
那条试图抬起的腿此时仿佛有千斤之重,任凭徐安怎么用劲儿,但就是无法抬起脚尖。
而且最重要的,徐安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原先那一身已经筑基中士巅峰的内息真元,竟空空如野荡然无存,也就是说,此时的自己又回归到当年自己流落到长寿之后的摸样,一个普普通通,甚至连几个屁大孩子都无法招架的凡人。
想要用一个凡人的力量,来挪动自己有千斤之重的双腿,无异于痴人说梦话。
想进进不得,想退也退不得。
在这秋高气爽的天气下,徐安的额头上还是不自觉的开始凝出一滴米粒般大小的汗珠,并且顺着脸颊缓缓下落,而徐安却浑然不觉。
自己莫名其妙间进退惟谷的处境,让徐安心中的不安更加剧了许多,此时徐安也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因为一些未知的情况便乱了自己阵脚。
突然一暗,头顶的阳光便被一个影子遮住,徐安便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一片蒙阴之中。
扭头一看,竟然是一个参天的大树。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自己身边多了这么一颗高大的梧桐树,虽然满树的叶子没有掉落,但那枯黄的叶子早已经摇摇欲坠,似乎只有再多一点点外力便会脱离枝干,掉落下去。
突然感觉到一阵风,徐安顿时感到一阵清凉,而脸颊上那滴还未来得及流下的汗珠便立即风干不见,就连汗珠流过的渍迹都被抹去。之前因为四周所发生的一切未知而产生的恐惧燥热,也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终于有一片枯叶不堪那阵微风轻拂,脱离了久居的枝干,缓缓落下。
一个身影出现在这棵大树后,并未完全现身,但入目的那一半身子,便是一身之前才见到过的那满是补丁的破旧僧袍,仍然是那么宽大,只不过这次这此并非虚大,而是穿这这件僧袍的身体,块头却是很大。
那片落叶被一只手接住。
徐安的目光停留在那只手上,目光一紧。
这是怎么样的一只“手”!
满是一片一片如同鱼鳞一般的粗糙皮肤,手指粗大,到指尖处却又飓然尖细起来,与其说这是一只手,只怕还不如说是爪子更为合适。
便生这只手灵活的捏着那片轻脆易碎的枯叶,这只“手”顺势一抛,那枯叶便改变了方向,径直飘过徐安的头顶,朝那条大理石道路上落去。
“贫僧说过,这世俗的门是窄的,但路却是宽的。现在看来,你与贫僧一样,我们的门都是宽的,而路,也都是窄的。”
这个肥大的身影终于完全从树后走出,微笑着看无法移动一步的徐安,继续道:“偏偏就这条窄路,看似只有十步之遥,但任由你用百年光阴,也未必能走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