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娆一觉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透过半开的窗户往外瞧,风雪已经停了。
阮娆想了想,今日没什么事,怎么着也该回府看看老夫人了。
她回来这些时日,祖母时不时就派沁儿给她传话,要她回府。
她嘴上答应,可就是拖着没回去,时日长了,就连老夫人都觉察出她和裴璟珩之间出了问题,便也不再催了,只天天让沁儿过来给她送补汤。
但不知为何,沁儿好几日都没有再来她这里了,委实有些奇怪。
阮娆叹了口气,慢吞吞的起身下楼。
楼下门口正围了一堆人。
“出什么事了?”
阮娆蹙眉问,缓缓往门口走。
“姑娘,这人冻了一夜,像是没有气息了。”
覃掌柜回头解释道。
阮娆走过去一瞧,果然看到昨晚那个男人躺在雪地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像是僵死了过去。
大早上的门口死个人?多晦气!她的店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快,看看他还有救没有。”阮娆急忙吩咐。
伙计摸了摸男人的心口,“还有心跳。”
阮娆于是道,“给他衣服扒了,用雪搓热身子再抬回暖和的地方去。快!”
于是几个伙计三下五除二给男人的上衣扒光了。
阮娆正要转身回店里,眼角猛然看到男人胸口的伤疤,顿时脚步一停,呼吸都屏住了。
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看着他胸口那道疤痕,生怕是自己眼花了。
不多时,伙计们把他翻了个面,继续拿雪搓。
阮娆盯着男人后腰上的黑痣,指尖都在颤。
等到伙计们七手八脚将男人抬走,她仍旧站在原地,紧咬银牙,红着眼眶。
这个……杀千刀的!
————
一番救治之后,男人缓缓睁开了眼。
屋里,只有阮娆一个人在旁守着。
“醒了?”
阮娆没好气的看着他。
男人看着她,喉结滚了滚,“我是被冤枉的。”
“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话想说。”阮娆压着情绪佯装镇定的问。
“我想留下来,做你的贴身侍卫。”
阮娆眼眸一眯,“只有这个?”
男人点头。
“好,好。”阮娆咬了咬牙,转头吩咐候在门外的人,“覃伯,把卖身契拿来让他签了!”
“我不卖身。”男人沉声道。
“不是要做我的贴身侍卫么?不签,那你就滚吧。”
阮娆说完,冷冷别过脸。
覃伯将卖身契拿来,男人扫了一眼,二话不说签了字。
阮娆看着他居然爽快的签了,替也不替别的,顿时气的站起了身。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奴才了。店里的炭火烧完了,你这就去城东拉五车木炭回来。”
说完,她扭头走了。
覃伯瞠目的看了看离开的阮娆,又看了看男人。
五车炭,那不得累死他?更何况还是个差点冻死的人。
但男人却二话不说,穿上衣服便出了门。
阮娆看着他穿着单薄的衣衫走出店门,真要去拉五车炭回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犟驴!到现在也不肯说实话!
她倒要看看,他要撑到什么时候!
……
裴璟珩去了木炭行,却看到冰天雪地里,一个老者正跪在院子里挨鞭子。
“咱家这炭是要给宫里的贵人用的,你个老不死的,打翻了车子,这炭还怎么用?割了你的脑袋你都赔不起!”
太监打扮的人翘着兰花指,阴阳怪气的道。
木炭行的老板抽完人,连忙朝那太监堆着笑脸赔罪,还塞了银钱过去。
“公公多担待,多担待,小的这就让其他人给公公把炭送过去。”
太监掂了掂那包银子的份量,哼了一声。
“你还算懂事。能给薪火司供炭火,是你的福气……”
裴璟珩面无表情的听完,深深看了那太监一眼,到一旁去交银子拉炭去了。
路过那奄奄一息的老人时,他停下了脚步,蹲下身,将人从雪地里扶了起来。
“嗯?”太监拖着尾音,明显不悦了。
木炭行老板立马会意,对裴璟珩嚷道。
“你谁啊你!有你什么事儿?把人给我放下!”
裴璟珩充耳不闻,将人扶到避风处放下,这才转身去忙自己的事。
太监拧着眉头,木炭行老板赶紧接着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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