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忙起来, 生活之中各种不如意就会被忙碌掩埋。
吴英玉每天要做了早点出门摆摊,中午卖完了回来再做, 下午还能出去一趟,到晚上才收工。
家里两个闺女懂事, 等她回来晚饭也熟了,母女三人吃完了饭,隔个五六天往腌菜缸里投一锅煮熟的杂粮杂豆, 让缸里的醋头子持续发酵, 差不多一个多月之后, 缸满了。
她早在外面找木匠订了个制醋的木匣,长方形匣,比棺材要大一些,四面用木条箍起来, 高低能到她的腿胯, 放在炕上, 将买来的麦麸倒进去, 加缸里的醋头子拌匀,中间挖坑,煮黄米汤加麦麸, 浓稠滚烫, 倒进挖好的坑里, 上面洒干麦麸盖起来,上面保暖盖厚,每天回来总要拌一遍, 过个十几天,匣里的醋醅子全部发热滚烫,浓浓的酸味充斥在房间里。
母女三人感觉每天都泡在醋味里,连身上的衣服都带了一股淡淡的醋味儿。
孟阳跟杨桃坐在一处,第一次闻到她身上的醋味之后,很是奇怪:“班长,你身上怎么一股醋味儿?”
杨桃很淡定:“天气冷了到处都是感冒,我妈拿醋熏屋子消毒杀菌。要不你回去也让孟奶奶用醋熏熏屋子?”
连着好多天之后,第一场冬雪降了下来,班上同学开始陆续打喷嚏感冒请病假,杨桃岿然不动,保持着她良好的记录,一直到期末考试。
这期间孟阳咳嗽了几天,还后悔说:“没听你的话,让奶奶拿醋熏屋子,这下我也感冒了。”
韩峰还请了一回病假,在家里躺了三天,第四天一瘸一拐回来,被同桌取笑:“你是不是在家干坏事被你爸发现,打折腿了?”
韩峰呲牙咧嘴:“我爸不敢再打我,趁着我感冒带到医院去打针,这几天屁股都快被大夫扎成筛子了。你说我爸是不是在报复我?”
同桌大笑:“怎么没多扎几针?”
他蹒跚着走到杨桃桌边:“班长,这几天的作业能不能给我讲讲?”
杨桃:“可以啊,等课外活动就讲。”又问他:“感冒好点了?”
韩峰凑近了正要说话,斜刺里伸过来一只手,跟赶苍蝇似的把他往旁边赶:“走走走,你再站旁边把感冒传染给班长了。”
孟阳从旁边挡过来,还拿着两本书把他跟杨桃隔开:“等课外活动我给你讲,离班长远点。”
韩峰来了兴致,非要往杨桃这边蹭:“诶诶,你跟班长是什么关系,凭什么做班长的主啊?”
孟阳:“同桌啊,师兄妹,要你管!”被杨桃一巴掌一个,拍到两边去了:“走开走开,我要去抱作业了。”真是两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这个冬天下了好几场雪,教室里断断续续都有同学在感冒请假,王宝山有时候会带几头蒜来,在教室里的炉盘子上烤好了,一瓣一瓣分给周围的学生。
杨桃儿跟孟阳都有幸尝到了王宝山的烤蒜,外面焦黄内里还有辣味,口感不错。
吴英玉的生意平顺的做着,新加的醋卖的也不错。不少老主顾起先都是观望,但习惯了她做东西的口味,听说是她自己做的,她又拿小勺子舀一点给人家尝,竟然大受欢迎,普遍反应比副食品店的味道好。
“这个味道还不够好,要是放在缸里密封一两年出来的醋味道才好。”吴英玉现在觉得,似乎杨桃的提议也没错,如果大规模的做起来销量上去也能赚不少钱。
还有老主顾热心的问:“你家除了醋,做不做酱啊?”
吴英玉笑着提前招揽生意:“现在天气太凉了,等天热一点就做,到时候你们一定要尝尝。”
果然转过了年天气热起来,学校要开运动会之前,母女三人都睡到了床上,把炕腾出来开始做酱了。
去年秋天预备的干篷草煅烧成块,放在锅里煮出篷灰水,煮大量大豆加少量黄豆豌豆煮熟。将麦麸青盐加煮好的灰豆放在酱盆里拌匀,土炕烧的滚烫,脚踩上去感觉要烙下一层皮似的,让酱盆在上面加温入味发酵。
吴英玉每天回来总要挨个从上到下挖透了拌匀,让酱盆里上下热度保持一致,大约经过二十多天的高温,酱盆内的颜色转浓,有了酱油的浓赤酱香味,放在淋缸里淋出来,就成了酱油。
但淋出来的酱油比较清,还不够好,吴英玉放在大锅里用大火熬煮收汁,出来的酱油略微粘稠,无论是颜色还是味道都很不错。
杨桃舀一点尝尝,虽然有大豆的香味,但是尝惯了后世的复合酱,总觉得还差点柔和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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