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刚吃完早餐,我就被小欧遥控上了,说上午吴市长要上氮肥厂生活区视察,让我直接去“小招”接领导。
我故意问一句:你也跟着去吗?
小欧颇为自豪地说:当然要去啦,给困难户的慰问金我都准备好了。
敢情她小欧跟着去扶贫的。
等我刚到“小招”收到萧大秘一个信息:老余,晚上有要事相商,到时候再联系。
我很奇怪,萧大秘很少给人留言的,就算节日里你发信息祝福,他也懒得回你一次,而不像“小杨头”再忙也礼貌里回敬一句:同乐同福!
于是我就拨了电话问:老萧,啥事啊,学会节省话费了?
萧大秘支吾了好一会儿,还是收住了口:见面再说吧,想听听你的意见。
能叫萧大秘听我老余司机的意见,这机会好象也就这一回,老学究也有不耻下问的时候,看来,我老余给吴同学开上车后,学问也变大了,这也叫近朱者赤吧。
本市房地产曾掀起两个高xdx潮“王圣水”是90年代的弄潮儿,能从烂泥塘里挖掘金币的机会一去不复返了,却诞生了不少地产大鳄;到了老头子当政的日子也正是新一轮开发高xdx潮期,路宽了,楼高了,开发区更多了,烟尘也就更浓了,当老头子将办公室墙壁上的宏伟蓝图都变成实物时,有一会他在视察自己的政绩作品时,面对一江两岸的城市布局竟然怀旧起旧城那些高大的梧桐树来,总感觉缺少枝叶覆盖的新城好比是身着华丽袈裟的和尚,脑袋是光秃秃的。一江两岸,该拆的拆,该推的推,该起的起,路灯繁烁下,那是夜色包装的产物,却无法隐饰太阳下钢筋水泥的苍白。惟有南山脚下那块氮肥厂生活区保留着八十年代的旧貌,也只有那片土地上,扎根着茂盛的梧桐树,让年轮停滞在那个年代里。好象一个衰老的人,固守在祖屋里,不愿踏进面前的繁华闹区。
说起氮肥厂,那是一块伤疤,见证了国企改革的阵痛,八十年代里,这个部属单位辉煌一时,厅级厂长牛气冲天,连市长的条子也不放在眼里,计划经济下的条子是统筹分配外的后门,就是金钱,就是效益。也正是这种条子式的运作,最终倒置90年代被部委这个亲娘遗弃,贬值卖给了地方。
此时的氮肥厂已成了包袱,地方政府成了给人擦屁眼的,花费不少卫生纸也没能擦拭干净,也只好赶上改革的浪潮,手起刀落,将此类“条子”砍成粉碎,宣告了破产。机器卖了,厂房卖了,土地卖了,连厂长自己也入了外国籍,出卖了跟自己打拼的工人阶级,躲在西洋的洋房里享受起资产阶级的生活方式。只留下那片生活区,还有那些哭爹叫娘的几千个下岗工人以及家属。
辉煌成了过去,如同梧桐叶子洒落满地,随秋风而逝。凤凰蜕变成麻雀,可鸟巢风景依存,南上脚下,身缠水带,碧水山色,自然招引来地产大鳄们的贪婪眼神。“王圣水”对此也玩尽了花招,可老头子放过话:你王大财主要是能做到原地安置,不算差价,那是皆大欢喜的好事儿,无须政府做工作,氮肥厂广大职工也坚决拥护你,就算给破产企业做善事,我保你做省人大代表。“王圣水”觉得老头子在拿自己开涮啊,哪有下岗职工住别墅的,美国也没这样的先例啊,不一样苟且在贫民窑吗?政府走不通,那就直接找市委,市委是拍板部门呀。
壹号在百忙中过问了一下,吩咐有关部门先规划论证一下,结果闹出动静了,南山脚上涂上了鲜红的“指甲油”旗帜鲜明,保卫家土:卖厂卖机卖地要卖人,无产无业无家来跳江。这红幡子一挑起,代表着几千户下岗工人的呼声,足以掀起惊涛拍岸之势,这年月没人躲乞丐,可一听说下岗职工,你得饶着路走,生怕要你扶贫啊。于是,那帮手拿图纸居高临下揣摩脚下那块厚土得论证者们灰溜溜下了山。仕途之路最怕民愤:老子的厂子、机器全给你们卖完了,咋的了,又要推老子的破屋?你们做败家子,老子可不是,大不了拽上几个一同跳江找水晶宫住去!壹号见此情形,可不想造成上京请愿的被动局面,那堆烂摊子也好似前任扔下的,他何故要拾起来弄得一身脏呢?搬石头砸自己的脚,那仕途就不顺畅了,人家还要借这块垫石板往上跳哩。
老头子在这件上比壹号高明,毕竟是土花ng帝,知道自己臣min的伤痛,你先给人家身上戳了窟窿,然后再往里面使劲塞盐想凉成肭肉吃,其心何其毒啊?!老头子叫“王圣水”为财主很恰当,为富不仁那就是地主老财狠哪!事后老头子调侃过王财主:说咱政府对下岗工人本来就心存愧意,你这家伙非得让政府出面铲平那块地,你以为还是你圈鱼塘的年代啊,老百姓也懂法,你是成心想下套让老子再当一回被告啊?别说找市委,找中南海那道门也给你关得死死的,什么门?法门啊!咱也得闭门思过修身养性了,你要是钱多了没地方打发,就把南山上的破塔修缮修缮,积善行德,登高望远嘛。
就这样,那块肥地暂且搁下没再议议,可眼看着一江两岸的蓝图已成现实,掐手指一算计,就剩下那块空缺了。在商贾大鳄的眼里,那是一条水中精灵,不吞下它,吃头大象也不解馋啊。于是在脑子里再次翻腾出画卷来,要喷墨挥毫,留下印戳了。这回班子换了不说,也请来了菩萨“王圣水”像个龙王爷,不来个水漫南山塔,绝不收口了,势在必夺!
按常例说,市长上居民区视察,一般不干你政协什么事,两会上你们成日视察也就够了,弄出几个议案交付给政府,任务就算完成了。可今天,王大财主脑袋一晃成了政协副主席的身份,尾随在吴同学之后,依然是一副官方嘴脸了。我就问小强了:坐骑咋换成破桑塔拉了?小强说,老板有好几辆车,商业圈子是凯迪拉客,进区大楼是宝马,这样的场合一般是陈旧的桑塔拉。我明白了,有市长区长在,他王大财主在坐骑上刻意要矮半截去,以防喧宾夺主。区长的小车后面开着辆货车,上面装有米袋,是慰问品。
今天风向有点怪啊,不逢年过节,也没让电视台记者跟着,吹来哪门子慰问啊?
这种场合自然离不开蜜蜜们,围拢在领导左右,时不时拉着居委会大妈的手,引见着领导,吩咐上哪家哪家困难户去,事前早安排好的。小欧贴在吴同学身旁,陪着笑脸,从体魄上看,酷似观世音娘娘。一大群跟班的簇拥着领导们缓缓而行。我们一帮司机挤在不大的居委会办公室浑身不自在,溜达到室外的一个场子里,坐在梧桐树下的石凳子上闲扯。扯来扯去旧扯到近前了,区长的司机就说到他一个高中同学,说人快四十,当初破产安置费早花完,到现在也没找到工作,只好在街上摆地摊。说当初那哥们是氮肥厂销售部的,权力可大了,别的不说,单就托门子送上家的水果搁到现在就能开家水果超市。有人开始问小强,北京来的那位你见没,啥样啊?小强摇头说:没见到,我是陪老板最后一个离开的,北京司机倒是见到了,除了个头高,也没什么与众不同。他们奸笑道:那到了“朝贺”呢?你们老板一定得献上天资国色吧,听说从省城引进了好几个鲜货啊?
小强又是摇头,送回老板我就回宿舍睡觉了,你们问余哥吧。这家伙没一点陆战队本色,拿我做挡箭牌了。
我吹出浓烟说:告诉你们一个秘密,知道北京客人抽什么牌子香烟吗?烟鬼们即刻凑到跟前,问:中南海特制的?
一杆旱烟枪,那谁啊?对,电视剧里的红顶商人纪小岚,老纪式的烟枪,哈哈!
众人知道被愚弄了,哈哈一乐而过,有人提议上南山看看,反正领导慰问起来要手把手问寒问暖,不知道要转多少家。
于是,大家登上了山,山上有个六合塔,大清帝国留下的,听说兴建者是个大卖国贼,当初还邀请过列强大员们在塔上赏月吃饼。因为有此耻辱,纵然是古迹,也没当成文物保护,文革时期被革命小将门彻底砸烂,现在已颓废成砖头墙了,杂草丛生。有胆子上去的每年能有好几位,一上去就跳将下来入了江,成了自杀者的跳板,因此又成了凶塔,游客到此,一般只远远望上几眼。
我正仰视这座耻辱塔,暗自惋惜之时,电话响了,萧大秘的,开口就问:老张现在调到xx区公安分局了,晚上你约他一道出来好吗?
老张刚从派出所升迁到公安分局我也听说了,其间打电话祝贺过,他现在跟汪局比较近,已不是过去那个只会给老头子送被子的小张了。萧大秘忽然提起他叫我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不约,大小也是秘书长啊?再说了,约个老警做啥子啊?难道你萧大秘捞个人也成问题了?妄自菲薄了不是?
江面上吹来一阵风,古塔乱草唰唰作响,几只黑鸟掠空飞出,呜咽成泣,似乎在预示什么凶兆。
奶奶个凶啊,此地不宜久留,弟兄们,风紧扯胡——
赶紧下山喽!
官方视察工作中,有王副主席在场时,他时常要做东,设下私宴为领导洗尘,也是为财库做贡献,少了些报销单据。老头子曾说:吃你王财主的心里塌实。可这次吴同学没给王财主面子,非但没去吃喝,直到氮肥厂飘起炊烟时,吴同学也没有离开的意思,把尾随的队伍拖得饥肠辘辘的。最后回到居委会时,吴同学立在人群中央,握着一位老太太的手,眼睛有点湿润了,近似哽咽道:政府关心你们不够啊,真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多家至今没用上燃汽灶,烧蜂窝煤
此言一出,叫周围的大小官员们汗颜哪,区长的表情甚为尴尬,在旁连连点头:都是我们工作没到位,一定改进,一定改进。
炊烟袅袅,也只是乡下田园景色,富裕的农民也有人开始用燃汽了,然而在这繁华都市中却能闻到蜂窝煤的烟气,好象让时光倒退了几十年。这个一个被现代节奏遗忘的角落,火种是原始的,原料未曾加工升华的,就如同四周围高大的梧桐树,始终用躯体为这个角落遮去炎炎骄阳,原生态下的呵护,而不依赖于人为造就的园林式建筑:喷泉涌得再高,花朵开得再艳,也都是雕琢后的产物。
蜂窝煤真实再现了居住在这个角落人和物的原貌,容易被忽略的面孔。
吴同学的陌生不该是蜂窝煤,而是烟气充斥着她的嗅觉,让她面对此时此景有些恍惚迷失,仿佛一个文明国度里的游客,猛然出现在土著人面前,惶恐不安着。她的不安是作为父母官的愧疚,她无法想象在自己施政的都市里竟然出现炊烟画面,这画面搁在乡下是副美丽的风景,而放在这里,就显得落后与贫困了。
到了车上,吴同学情绪还是低落着,好似那烟气冲淡了她身上的香水,让她很失落。
小欧坐在前面问:下午两点就开会,现在快一点半了,咱上哪吃饭去?
吴同学说:吃快餐吧,老余,去麦当劳。
小欧说:那地方可没发票,咋报销啊?秘书考虑问题就是缜密,明白自己跟着领导就是公差,要吃公家饭,你吴市长姿态高,不愿意上区府吃饭,总不能让俺胖丫头自己买单吧。其实,现在的小欧秘书也跟个蜂窝煤差不多,火不旺,废气却不少,离萧大秘那样的燃气正果,那还得磨砺多年才成。换成稍微老道的秘书一定早拿气电话给领导安排吃处了,至于谁来买单那不是明摆的事吗?有问领导上哪吃饭的秘书,肯定是做不长久的,可话又说回来了,我总感觉吴同学看中胖妞的,恰恰是胖妞没什么城府,保持一个大学毕业生的本色,时常还暴露出小女人的针空心眼来,比如刚才说到发票,给发票那还叫麦当劳吗?洋快餐就是牛茬啊!
市长吃洋快餐,我也是头一回见识,很想知道这女官人嚼起鸡腿来,会不会也用手抓,也用嘴巴撕咬,吃到即兴时,甚至连指头上的油腻也不放过,吮吸几下。
结果令我很失望,吴同学斯文中吃了块汉堡就收兵了,胖妞小欧啃起鸡腿来符合我的想象,也难怪她肥硕。
下午那办人马会聚到区府开会,我还是溜达到政协司机班里,跟小强闲聊,小强小声说汪局车上漏嘴的事算是过去了,老板对自己还跟从前一样,倒是汪局说过他,跟着王老板要拿出部队警卫员的铁胆衷心,保持部队纪律性。那话是不是给我小强提个醒:把住嘴巴。我说你认为哩,那事就这么烂在你耳朵里了,当耳屎掏出去,我老余可从没听说过。会议一开就是一下午,快下班时才散会。这回可好,啥也没捞着,空手而归,我也觉得正常,大凡是领导心情不悦时,是没人敢孝敬礼品的,那玩意儿一摆上来,有时候能充当火上浇油的副作用。老头子下乡视察工作时,有过类似遭遇,望着农民家快断米揭不开锅了,却有马屁精献上所谓极品大米给领导回家熬粥喝,老头子大发雷霆:把老子当刮民党了,下次来还有农民告你们乱收费没饭吃的,你们他妈的全撤职,给我滚回老家种地去,亏你们还是农家出身!
换到吴同学身上可能温柔点:希望下次视察工作,别再让我闻到煤烟味,比我司机老余身上的烟草味还难闻,拜托各位了。
先送小欧回了家,这胖妞回头还朝市长道谢,谢谢她请客吃麦当劳。吴同学望着胖妞的背影,哑然失笑了。这好象是一天来第一个笑脸,来之不易。我就说:这丫头挺有意思的,想跟麦当劳要发票。吴同学终于对自己的秘书有了第一句评语:我倒挺欣赏她这认真劲的。
还没到“小招”萧大秘就来电了,问约好老张没有。我真给忘了,忙说跟吴市长出去一天,给忙忘了,现在就联系他。萧大秘说晚上七点半,贤聚楼“望月”包间见。挂完电话,吴同学问:又要出去应酬?你们做司机的咋这么忙啊?我回头说:老萧的电话,不是外人。说到萧大秘,吴同学的口气流露出同情来:像他那样的真该挪个位置,去市委宣传部挺适合的。我说了句玩笑:那不是直接进市委班子了?老部长快退了吧,你们上级领导也该关心一下老萧这样的老臣了。
吴同学没再说话,好象我成了她床前伺候的太监,开始干涉内宫里的那些鸟事儿了,以沉默告知太监别忘了档下少条根。
吴同学进“小招”前,特意交代一句:别玩得太晚了,明天一早要上凯云集团剪彩去。
叫上老张,那肯定不能早休了,那家伙白天闷着酒瘾,到了晚上就像条发疯的非洲大象,席卷池中水啊。因为电话打得太晚,老张有点犹豫起来,估计当晚接的邀约电话至少十来个,应接不暇啊,身份不同了嘛。我就骂上了:奶奶个胸啊,帽子高了,瞧人就低眼啦,老子请你喝酒还得抬轿子上门求你不成?
见我生气了,老张忙说:这话说得伤兄弟了,咱是啥关系啊?不满你说,今晚和刚哥约好玩牌的,得,还是跟你老余去喝酒得好,咱话先放在前头,我请客。
草,你请客不假,别人给你报销,哈哈,就这么地了。我笑骂一声。
贤聚楼老板姓韩,过去就是机关出去的,听说跟萧大秘还是老同学,以前在机关事务局混过几年,也没捞出象样的位置,自己的老婆从乡镇基层做起,反而腾云驾雾,直上青天,坐在了市监察局副局的位置,这叫姓韩的没面子了,心眼本来就小,承受不了外界流言,说老婆是某常委的姘头,于是斩草除根离了婚,自己也主动脱离了组织,干起了茶楼生意。可局长老婆还是恋旧,在前妻的帮忖下,茶楼也火了起来,至少带动了机关人员光顾这里,吃起来放心,监察总不能连前夫的茶楼也要清剿吃客的嘴巴不是?来这里消遣的本来只是光明正大,只吃喝不玩耍,基本属于吃客本色嘴脸,又可以赊帐,公款吃得放心大胆。有前妻照应,茶楼虽比不上“朝贺”、“蓬莱”红火,但生意一样兴隆。到此的吃客大部分是机关中层骨干分子,不像上层那样神秘,红光满面的招摇过市也显得君子坦荡荡,面对群众眼神并不畏缩:咱就过把嘴瘾,有本事反腐败,您朝黑暗中偷窥去,吃喝顶多违纪,不违法;只要不违法,吃喝两手抓,你奈我何哉?
可普通群众恰恰看不惯这样的嘴脸,显得理直气壮似的。咱是纳税人啊,怎么让他们这样肆无忌惮地糟践上缴的人民币啊。可又能咋地呢?顶多骂一句不正之风,不务正业,你也没本事朝他嘴巴穿针引线给缝上。更有人望之兴叹:这叫本事,有本事你也吃啊,没人拦着你。至于说酒后摆上红脸去女人身上消火,你也只能想象了,看到那些公车,你完全可以驾御思想的车轮开进暗阁中,一副四季春图酒活灵活现了。还真有这样的能人高手,不满足于想象空间,直接跟踪偷窥上了。前两年就发生这样的案例:某位几进宫的盗窃惯犯,从号子里出来后,改造后的iq系数急剧上升,这老兄一寻思过去干的都是硬活儿,翻窗倒柜的,手段过于原始了,他想明白了,偷东西犯法,但偷女人属软活儿,不犯法,所以揪他进班房的那位警察大哥始终代表着正义,尽管警察大哥自己也偷女人。于是,他盘算出一个妙策来,过去都是猫抓耗子,现在他要换个玩法——耗盯猫,盯梢踩点,连摄像器材也装备上了,非得搞个呈堂正供,让猫就范,狠狠榨出一笔来,自当是几年蹲班房的误工赔偿。于是乎上演了一出耗子盯猫的偷腥好戏,软活只需要屏息守侯,无须硬活响声,耗子自然稳稳当当拿到了火线图象,然后也不匿名,指明道姓地发出勒索函,要求警察大哥赔偿误工损失。警察大哥哈哈大笑,这回看我挠不死你,函件一上交,那才是真正的呈堂正供,耗子老兄又戴上金手表了,摇晃中呐喊道:老子干的还是硬活啊!
此类录象资料证明不了什么,因为法律管不了私生活。同样你手持一线资料,到处叫喊:某法官在吃被告。可咋证明那吃客就是法官啊,咱黄皮肤人实在太多,大街上随便就能踩出一个模样相象的来,你的闪光灯打得再亮,那也大都是黑夜里的图象,谁大白天给你瞄准啊?除非你找来公证员当面给你见证,这样的公证机关有吗?
见怪不怪,千万别较真!
废话少言,还是回到萧大秘摆的饭局上,从凶塔的征兆上思谋,萧大秘这顿饭虽谈不上“鸿门宴”那感觉这顿酒也不好上口,为什么?因为张副局长在啊。有警察大哥在场,准没什么好事儿。
老张进“望月”见到我和萧大秘,颇为意外,事先我没告诉他今晚做东人是萧大秘。搁在萧大秘风光时,老张想给萧大秘敬酒的机会那也是千年等一回啊。那时候老张刚进市里,好象土八路换上了正规军服,新鲜中有些失措,旁人都以为他是老头子从村野牵来的一头老掉牙的千里马,只有他自己明白不过是一床被子的分量,不带搀水拖泥的。人到中年才褪去一身游击习气,让这个乡镇干部有些不适应,跟留守在乡中学教书的老婆过起了牛郎织女的日子,该调进市里好搂着焐冷炕呀,孩子也得搬进市里求学才是。半年下来,毫无着落,人们才知道这位游击队员的能量就是一床被子了,厚着脸皮求过最高上司汪局,汪局说了句官话:我自己也是这样过来的,先熬着吧。言下之意:不要得寸进尺,有能耐再送一床被子去。于是老张又找对口单位教育局,教育局领导没给小警察面子,说现在的师范毕业生一茬接一茬要求发放教鞭,可都是本科学历,中专学历的老师在小学都已更新换代了,实在没多余的鞭子了拜佛无门,老张请我喝了顿酒,大吐苦水,说早知道现在这样,我还不如呆在乡镇自在。其实我明白,不是他小警察能量小,而是他还没有完全扎根在这块水泥疆域里,浑身还冒出游击队员的土腥味,也叫水土不服吧。等到他真的适应这里浑浊的气流时,这位跟我一样具备劳苦大众脸盘的警察,也会旧貌换新颜,得心应手了。眼下不就打造成副局长了?还真应了他现在的领路人汪局当年那句话:熬着吧。终有出头之日的,只要站好队伍,不丢队。当时老张可没一点所长的霸气,整个一小警察窝囊相,借酒消愁。我当时给他支了一招,说萧秘书长一向乐于助人,让他给教育局通气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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