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捺不住,倾身扭头过来,眼睛盯着妮妮的睡脸问:“她怎么了?”
我以前经常替表姐照看不满周岁的小外甥,方便她有空跟朋友出去逛街吃饭、或是和表姐夫过二人世界,因此照顾小孩子我已经驾轻就熟,我导了下手,让妮妮的头枕到另一边的手臂上,给她整好小帽子,才抬眼看向阿荧:
“睡觉呢。”
阿荧的表情告诉我,她对于主动和我搭话感到很别扭,但又扼制不住对妮妮的好奇,妮妮实在不像是丧尸,古昱他们对她的态度能保持冷静和客观,阿荧却做不到,她毕竟年轻,想到这儿,我不禁问:
“你今年多大?”
阿荧瞄了古昱一眼,硬邦邦地说:“十四!”
古昱宽厚的手掌稳稳操控着方向盘,眼睛直视前方,看似在专心开车,却在听到阿荧的话后突然开口:“十二周岁。”
阿荧一脸不服气,甚至呼吸都加重了,略带薄怒道:“我生日小,虚岁十四了!”
我赶紧闭嘴不再插言,青春期的小女生,最在意别人说她年纪小,我这个年纪的时候,貌似也总想摆脱父母的管束,做个自由的大人。
真正离开父母,才知道有人管束和唠叨是多么幸存的事,我现在宁愿天天被老妈念叨,也不想再和她分离。
古昱这块铁板,用一句‘法定年龄’把阿荧气得扭头望向窗外,一副和他划清界线的模样。
我猜古昱一定没有姐妹或是小辈,所以根本不懂‘别和孩子计较’是什么意思。
美女再小也是美女,我暗笑这呆子怕是连女朋友都交不到,就这性子,得多奇葩的女人才能忍住不把他甩了?
车内恢复了沉静,耳中只剩发动机的轰鸣,我望着窗外无尽的田野,忽地发现有几朵洁白的小花扑到车窗上。
“下雪了!”我低喃道。
须臾,小花变成大花,不一会儿的功夫,成团的雪花簇拥着飘落大地,这是入冬以来少见的鹅毛大雪,古昱打开车前的雨刷。
由于气温较高,雪团儿落到地上很快便融化,路面变得湿润,这场雪来得急,在空旷的乡间欣赏这样的雪景本来是种享受,只是想到我爸妈,就难免担心安全区的取暖问题。
车子又向前行驶了近两个小时,气温越来越低,公路最终被厚雪覆盖,这时,古昱的对讲机突然响了,有人在重复呼叫他。
古昱按下对讲机回应对方,他并没避着我,因为他没有阻止对方向他汇报那边的情况。
对讲机的另一边是护送春江市幸存者回安全区的车队,我在火车站见过他们,当时我趁他们和六脚怪激战逃走,后来他们又回到地下停车场解救出困在茧里的市民,周礼也和他们在一起。
难道现在就两辆车,敢情其他人都护送幸存者去了,但我很好奇,村子里打电话的人拨的是什么号码,古昱他们用的是对讲机,怎么还能接到电话?
古昱的表情变得十分严峻,我认真听着对讲机里的内容,对方遇到了变故,半路遭到流匪的袭击,他们人手不足,而需要保护的平民又太多,因此损失了三名队员,平民也被打死打伤不少。
剩下的人拼力突围,总算在距离市区70公里外找到一家温泉度假酒店落脚,变故就发生在昨晚,可是当时怎么也联系不上古昱和总部,无线电信号直到刚刚才恢复。
古昱身为这次搜捕行动的负责人,自然不能扔着幸存者不管,他直接打转方向盘,改变了行进方向。
名流温泉度假酒店的位置在春阳市西边,我们从北边过来,古昱为节省时间,没有选择从市区穿行,他将吉普开上了乡际公路,绕着城市一角驶进通往度假酒店的乡间小路。
现代人过厌了快节奏的都市生活,休闲娱乐的场地渐渐移向城市外的乡村,采摘、钩鱼、泡温泉是近些年比较常见的休闲项目,我就曾和同学去老家的乡下大棚里摘过葡萄。
末世前的回忆总在不经意间闯入脑海,带着无限怀念和眷恋,那样平淡祥和的日子,似乎一去不复返了。
车子驶入乡间小路,两边的花圃早已枯萎,杂草和倾倒的篱笆围栏显出一派萧条景象,路尽头的欧式尖顶小楼像坐落在荒野中的古堡,原本唯美充满意境的乡间美景,此刻看起来倒有几分森然的鬼气。
正想着,路旁的古槐树上突然跳下来一个人,古昱停下车,那人先朝他敬了个礼,我看他穿着制式的作战服,才悄悄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