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孔良便像一只嗅到鱼腥味的猫,神神秘秘地找上门来了。
“昨天咋回事儿,听说发的脾气不小啊!”
陆鸿刚从院子里练完拳脚,就被穿戴整齐的老孔拦下来了。
“呵呵,小事情。”陆鸿把湿透了的汗衫脱下来,就着雨水沟边上拧干了,微微喘着气地问,“怎么,今天够清闲啊,衙门里忙完了?”
他前段时间一直在奔走忙碌,回到岩州便想着歇息一阵,因此已经有一段时间不曾晨练了。
今日一大早梦醒之后便睡不下了,干脆起床把撂下的拳脚拾掇拾掇,顺便耍了两趟辟水刀,熟悉熟悉手感。
孔良瞧着他一身赤壮的筋骨,啧啧咂了两下嘴,回到话题上笑嘻嘻地说道:“衙门里的事情永远也忙不完,你说是不……昨个到底为甚么发火?”
陆鸿见他嬉皮笑脸的有些反常,知道必有事情找他,而且很有可能是想求他帮个甚么忙……
当即呵呵一笑,故意带着老孔兜了个圈子,说:“你真不知?”
孔良笑道:“约莫知道一些——绝不是我姓孔的闲情,爱听墙根,再说你这三官邸戒备如此森严,想听也听不着不是。你昨个发火咆哮的声音多大,连平定坊外的仓延大道都听得真切!”
“你就扯淡罢……有事说事,少东拉西扯的!”陆鸿一面走一面笑骂。
如今也就跟老孔在一起他能感到轻松一些,两人单独在一块儿的时候,总算还能平等交流,不用摆出森严的上下级态势来。
哦,还有陈三流他们……
不过即便是胡小五和陈三流,跟他之间的话也少很多了。甚至张冲和喜子他们这些刚跟着他,或者跟着他不久的人,压根儿都不敢多说一句。
其实这滋味并不好……
孔良跟着他迈步上了台阶,沿着走廊径直到了书房,路上嘴里还辩解着:“没啥事儿,就是问问你昨天甚么情况啊,我听说你指名道姓的骂临泉王了?”
“那又怎样!”陆鸿不屑地说,“契丹人又有动静了,这你知道罢……依我看,萧婉说不定已经不知道从哪一路回到契丹了,不然萧超不会在这个关头轻举妄动!”
孔良奇道:“那跟临泉王有甚么关系?”
“你想啊,距离朝廷发追捕萧婉的公文,过去不到七天,契丹人近十日来已经在边境出没四次了!这说明甚么?”
“说明契丹一早就得到萧婉要出逃的消息?”
“不对!”陆鸿十分干脆地否定了他的想法,“不是提前得知萧婉出逃,而是提前得知萧婉必定会安全回到契丹!”
孔良好像有点明白了,他不大确定地说:“你是说,这件事是早有预谋,有人和契丹通过声气?”
“没错!”陆鸿说道,“而且你看,她想从中原回契丹,现在河北道数州传过来的消息都是没见踪影,她也不可能冒险从这几处走;剩下就是咱们安东,假如张冲和胡小五两路都没发现萧婉的行迹,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她根本没从咱们这走!”
“那……”孔良攒着眉头仔细理了一遍思路,忽然双眉一跳,叫道,“你是说打太原府直接向北,进单于都护府转道入奚?”
陆鸿点了点头:“太原府
是王睿的地盘……”
这么一说孔良就全明白了。
在太原府的一亩三分地,太原王氏是绝对的地头蛇,这个家族在太原经营的历史,甚至要追溯到魏晋时期!
经过他这么一分析,孔良当即便彻底明白了,这件事怎么盘都离不开临泉王的阴影——那个有本事提前与契丹通气,并且救出萧婉的人,也只能是他!
陆鸿进了屋,从衣架上摘了一件家常的直衫,随手披在肩上,然后就站在当地望着孔良:“好了,关子也卖完了,闲话也聊过了,你就说罢,到底找我啥事儿?”
孔良忽的打了个激灵,嘿嘿地笑道:“真的没事……那个,我倒想问问,你这趟进京匆忙不?”
“嗬!”陆鸿惊讶地笑道,“还说没事,连我进京都打听到了?”
孔良摆摆手,大言不惭地说:“何须打听,我一准知道你要回神都,你就说忙不忙罢!”
陆鸿想了想,道:“忙肯定是忙的,却也不至于半点儿空闲都没有。你是要办事,还是带东西?”
孔良扭扭捏捏地笑了,搓着手说:“你是知道的,今年从妫州卸任之后,一家老小都搬回神都了。我在安东也是跟过安顿下来,年节又回不去……”
陆鸿忽然就明白了,他爽快地答应了一声:“想把嫂子接过来是罢?没问题!”说完还不忘调侃了一句,“怎么,这才几个月没见,就念想了?”
孔良冷哼一声,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小子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其实这话倒是冤枉了陆鸿了,他跟李嫣两人也是聚少离多……
“对了,家中滕妾甚么的,用不用一齐带上?”陆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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