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事这样急?”陆鸿随着广平来到暖融融的宴厅之中,随手便脱了外袍,交到下人的手上,开口便问。
许是宴会郑重的原因,今日广平穿了件汉式对襟,腰间彩绦围束,将平日里袒露的锁骨和半截胸膛遮掩了起来,不过依旧未能掩盖住她散发着妖娆魅力的动人曲线。
那张可堪绝世的脸庞上,未施半点粉黛,整个人显得恬静素雅,倒与她过去的形象大相径庭。
这位无数后生老官们明追和暗恋的尤物,一年不见,气质上仿佛发生了一些说不出的变化。
陆鸿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在这个充满着坚强和理想的女子身上,仿佛少了一些甚么,又多了一些甚么。
她曾经那双勾人魂魄的剪水双瞳,此时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只那么慵慵懒懒地在榻上一坐,柔柔弱弱地向陆鸿和汤柏伸出素手相请,竟别有一番韵味。
等到三人都落了座,广平才摇了摇头,茫然说道:“使者来时含糊其辞,只说两胡生变……本来该由母亲太子妃亲自宴请两位贵客,不过太子的身子,你们是知道的,此番进宫去,太子妃得陪在身边……”
她说话间眼神之中透着满满的忧愁意味,太子毕竟是她的父亲,如今身子骨时好时坏的,已经持续将近一年之久,怎么不叫人心忧?
不仅是她,就连整个东宫,都笼罩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气氛。
或许东宫这一隅之地,就是整个大周的缩影罢……
储君乃是国本,牵一发而动全身!
汤柏听了连忙欠身道:“不碍的,太子的身体要紧,太子妃可是辛苦了。”
广平“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并未多做表示。
见了这般情状,陆鸿心中突然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瞧汤胖子这模样,以及广平如此随意的态度,莫非这家伙已经偷偷靠上了东宫?
他带着疑问的眼神向汤柏望去,对方显然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偏过头来露出了一丝苦涩的微笑,等于是承认了陆鸿的猜想……
好哇!闹了半天,就老子一个算是外人!
陆鸿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他并没有责怪汤柏欺骗了他,反而给予了深深的理解和敬佩。
如今东宫的光景任谁都能瞧出几分端倪,很多过去亲向太子的人都陆陆续续地敬而远之,甚至投向临泉王那边了!
汤胖子在这个时候还敢趟下这道浑水,旗帜鲜明地站到东宫残缺不全的阵营里来,显然是需要极大的勇气和信念的!
——虽然陆鸿并不知道促使汤柏这么做的原因。
不过,他猜想着东宫这次请他赴宴的目的——可能想要拉拢自己这位边疆大将?
他敲敲桌面,谢过了侍女奉上的茶汤,举目向广平望去,忽然问道:“圣君只招了殿下?”
广平听了神色一阵慌乱,她当然明白陆鸿问这话的言外之意:遇到这种大事,皇帝有没有招临泉王!
“还有临泉王,也一并招去的……”她垂下了细长的睫毛,似乎连她自己也觉得,这件事的意头非常不好。
实际上,陆鸿并不知道,皇帝找二郎议政
,在最近一个月中,已经是常态了……
此时门外有人轻轻地敲了一下门,一名侍卫在外低声禀报:“郡主,崔相来了。”
听了这话陆鸿悚然一惊,怎么还请了崔景芝?
同时他立刻意识到,太子和临泉王的争斗,已经这么明朗化了吗?!
此时广平与汤柏都已经相继站了起来,面带着几分恭敬的表情,望着半掩的门口。
陆鸿也只得随之而起,垂手肃立。
“请崔相进来。”广平温柔的声音响了起来,大门便应声而开。
只见门外一名相貌清癯的老者面带着几分沉着的微笑,朴素之中见风度,缓步走了进来。
此人进门之后便朝广平郡主施了一礼,然后向执礼躬身的陆鸿和汤柏点了点头,径自在对面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呵呵,来晚了。”崔相带着两分歉意,向广平郡主颔首道。
说完他的眼神不经意地扫过陆鸿身上,也不知在想些甚么。
这个他曾经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的后生,近两个月倒是给了他不少的惊讶。
从他的东床快婿孔良的信中,崔相才慢慢了解,原来这位年纪轻轻的陆副都护,绝对不止是一个只懂得厮杀的莽撞军汉!
而且,随着他的了解越多,也越来越觉得,这个年轻人让他吃惊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甚至最近他每每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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