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帝的儿子们很多,但这不是问题。
问题是,那位已经死去的唐帝,对于任人唯亲这种事情,有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执着!
比如武晏,是他二郎家的老丈人。
比如姜炎,是他六女子安乡公主的驸马。
比如独眼王邹震,是他八女子信宁公主的驸马。
比如他的那些个儿子们。
正是这种任人唯亲,又用人不疑的,可恨又可贵的精神,可怕地结合在了一起,才在他不幸死去的一瞬间,便将这个国家分成了数十个散落在大唐各处的小块。
姜炎从来就瞧不起他的同僚们,因为他的同僚们都是这些个鸟货色,都是先帝的亲信,都是一群靠着裙带关系爬上来的蠢材!
这是他一直以来都抱着深深怨念的事情。
当然了,这些唐帝的亲信当中,还是颇有几位称职的,比如无敌于天下的姜炎,比如很被姜炎赏识却不幸英年早逝的邹震,当然了,那位三皇子也还不错,从年初大军出动以来,一直到全盘崩溃之前,他在南唐左路军的表现,都只能用“出色”来形容。
左路军在大战开端之时,行动之迅速,攻伐之果决,加上最后所取得的巨大优势成果,这种事迹不管放在那一场战役之中,都是相当耀眼的成绩!
可也正是这位表现得最出色的三皇子,给这个一夕崩坏的帝国带来的打击最大,也最彻底。
同样类似的事情差一点儿就发生在了大周——在丰庆帝与太子同时犯病昏厥的那段时间里,谁也无法想象,如果丰庆帝在那一次不幸驾崩,那么拥有正统派支持的太子,与各自势力强大的临泉王、陈州王,显然也会有一场类似的大战……
当然了,一切都只是可能,丰庆帝没死,所以他的国家保存了下来。
唐帝死了,而且死在旁人的精心策划之下,那么他的帝国自然就无法保存!
陆鸿这些天以来,一直都在思考着这些问题。
这一场闹剧究竟是蓄谋已久,还是偶然发生?
他现在泡着脚,仰躺在低矮的榻上,仍然想不明白,其中的关键到底在何处。
但是他隐隐约约觉得,李安与这件事或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李安一直不曾前来“探望”陆鸿,当然,也没有再做甚么更出格儿的事情,来激化他们两人之间已经很明显的矛盾。
事实上,李安就好像全然忘了,在绛州城里还有陆鸿这个人一般。
自打唐军从长安撤退开始,陈州王亲事府的属官们,便分头在各地之间不停地奔走着,像陈石、谯岩他们这些老臣,以及在陈州或者龙门时期,陆陆续续接纳的新人。
在这些人当中,王兖无疑是最忙碌的一个。
他在第一时间接收了长安之后,紧接着便向山南西道进发,一路征召府兵团练,势如破竹,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便打进了剑南道,最后止步于嘉州。
十月中旬的时
候,江庆全面接收了神都,并且重新将皇城清扫出来,迎接丰庆帝还都。
陆鸿一直留在绛州城里,甚至连十月初七扶吐瀚攻下了太原,举城欢庆的时候,大伙儿也没能瞧见他的身影。
大家都以为他伤得很重,重到一整个月都无法起床的地步,否则他不可能允许自己错过这么一场盛大的“分餐聚会”。
于是谁也没想到,他的伤口早已经结痂,而且早在五天前便由胡小五搀扶着,在军帐之中散了一次步。
在大家都以为他无比凄惨的时候,谁又会想到,此时他正如此安逸地躲在军帐之中泡着脚……
“鸿哥,要加热水吗?”胡小五蹲在炉火边上,就着他军帐之中通明的油灯,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手里的一本传记小说。
此时炉火上煨着的热水,已经冒起了细密的水泡,响起一串串“嗤溜溜”的响声。
胡小五不时伸头往水里瞧上两眼,观察着陶罐中的动静。
陆鸿两眼望天,眼神一直都是空洞而迷茫的,他听见了胡小五的话,无可无不可地说道:“等水开了再说罢……”
胡小五道:“军报上说了,司马巽将军已经攻破寿春,现在在打滁州;韩清大将军要快一些,攻下六合之后,便派皮休将军兜了个圈儿,围住句容,然后他自己率领突骑军设伏,打掉了润州来的援军……”
陆鸿有一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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