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想坐在这个皇后的位置上,那便无所谓了。”太后望着余香的眼神里,写满了失望。
余香觉得太后的这个表情很可笑,就好像她曾经对自己有过什么期望一样。
她的手在袖子里握成了团,难道不是太后前几日刚刚说过,身为皇后便需包容,要劝皇上雨露均沾,不得讨宠吗?
今时今日,话仍是自她口中而出,怎么就变了另一番模样?
“母后曾教导过臣妾,身为皇后,应当学会大度宽容,不得同后宫姐妹共向皇上争宠。这一点,臣妾无时无刻不记在心里,不敢有半点遗忘。”余香想着,我用你曾经说过的话来回答你,总不会再有什么不是了吧?
万万不曾想,这太后还有后话等着自己。
“你休得曲解哀家话里的意思,哀家是不要你刻意争宠,玩弄手段,可不是不让你怀孩子。前日晚上,还有昨日晚上,皇上都是召了林充依前去宣室殿侍寝,你就一点也不在意,不难过?看你的表情,似乎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皇后,哀家倒是很奇怪,你身为皇上的妻子,丝毫不关心丈夫,那心思又都放在谁的身上去了?”太后挑眉,手里摆弄着缠绕在胳膊上的珠串,声声作响。
余香不知是自己听了这番话烦躁了,还是那拨弄珠串的声音着实令人心烦。
“母后多虑了,臣妾只是不愿太过自私,皇上喜欢谁自然会召谁侍寝,古往今来都是正常事。这一点母后应该比臣妾更加清楚才对,毕竟先帝在世时,亦有后宫佳丽三千,不是独宠一人。”余香的语气恢复了往昔的冷静,她抬眼对上太后略带惊愕的目光,心满意足。
可显然今日的争论算是棋逢对手,亦可以称之为是两代皇后的对决。
太后在这宫中待了几十年,走到今日岂能是吃素的?
“哀家年岁大了,本不该跟你们这些年轻人瞎掺和。但哀家只怕再不管,这辈子都别想见到孙儿了,毕竟皇后你也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哀家心里一直很担忧马八子那肚子里的孩子,到底能不能顺利降生到这个世上。所以,哀家也是诚心盼着你能早一些怀上皇上的孩子。毕竟做了母亲的人,心肠总是要变得善良一些。皇后,你觉得呢?”
“母后说的是,那臣妾这便去想办法,留住皇上的心,好早日让您抱上孙儿。臣妾告辞。”余香觉得她必须离开了,只怕再不走,她那口中的冷哼便快要被人听到了。
横也不是,竖也不是,反正只要是从她口中讲出的话,传进太后耳朵里,便都是错的。
这一点上,刘兴跟太后的心思倒还真是出奇的一致。
若是别人指责她,她要么想办法报复回去,要么便干脆就当做没听见,不往心里去。
可这个人偏偏是太后,是刘骜的母亲,她是躲也躲不掉,骂也骂不得。
“反了天了,哀家可准你走了么?”太后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那语气里震怒之意像是恨不得就将她在此地剥皮抽筋一样。
可她的脚步依旧没有停下。
她停下做什么呢?等着太后把她当做任人宰割的羔羊吗?
她不是,从来都不是。
“阿梦,明日你去把乐坊里的舞娘都叫到立政殿来,顺道喊上苍兰乐师,皇上的生辰要到了,我要排舞。”走回去的路上,余香越想越气,她明明没有半点残害马八子腹中孩儿的心思,太后怎么可以说得确有其事?
“喏,奴婢知道了。”见余香正在气头上,此刻阿梦除了应答,倒是也不敢乱讲别的话。
芷荷眼睛一转,却突然疾走了两步,与余香并肩道:“娘娘为何气成这样?”
阿梦吓了一跳,连忙要去拽住芷荷,别让这丫头乱说话。
可是晚了一步,皇后娘娘显然对此言很是在意,因为她已经停下了脚步。
“因为被冤枉,因为无人理解,因为觉得自己一颗心错付他人,故而生气。”余香不知芷荷哪里来的胆量询问自己这话,她不过是第一日跟到自己身边,怎么会比阿梦还放肆?
但这并不耽误余香认真回答了她的问题,毕竟余香也很想知道芷荷接下来会怎么说,怎么做。
“娘娘,奴婢才疏学浅,可这辈子的经历便让奴婢自幼便懂得了一个道理。许是话糙,但您不妨听听。他人说什么,做什么,都跟自个儿没关系。生也好,死也好,病也好,欢也好,他们活他们的,自个儿活自个儿的,两番挨不着。若是因为他人的一句话而伤了自己的身子,别人看了只会欢笑,才不会真的心疼您。毕竟,劝架的尚且怕架散呢。”芷荷认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