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加固城防,往城上跑得勤快。现在正在东城巡视。副帅,要不要叫我们将军回来?”
落魄成这个样子,被人叫大帅还是副帅吴少阳已经没有心思关心了,毕竟自己的职位就是副大使。吴少阳还有别的事情要操心,继续问道:
“怎么,侯将军没有接到本帅的命令吗?”
想想肯定是,就算不是侯惟清的手下也不一定能知道,于是不等回答,就吩咐道:
“快快去请你家将军来见本帅吧!”
侍应的人躬身道:
“是,小的这就派人去寻将军回来。吴帅,您要不要先用点粥?”
一句话勾起了吴少阳肚子里的饥饿感,于是点点头,一碗香喷喷的粥就到了他面前,一双香酥酥的手也就到了他面前。好香甜的粥啊。
粥是香甜的,人是饥饿的,很快,就着小菜,两碗粥就在侍女的服侍下被吴少阳吃了下去。朗山是个小城,吴少阳吃完粥没多久,侯惟清就回来了。在侯惟清回来之前,吴少阳已经从几个文官那里问明了董重质在蔡州的行为,当然,是蔡州官方版的。
见到吴少阳坐在胡床上,侯惟清二话不说就单膝下跪,行了一个大礼,道:
“末将参见副帅!”
自己虽然如此落魄,侯惟清却依然如此恭敬,这让吴少阳很满意。侯惟清称呼的是吴少阳的官方职位,想来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是淮西的实际主事人了。因此吴少阳也没有生侯惟清的气。吴少阳的手和脚都冻伤了,刚从昏迷中醒来,身体很虚弱,不然就会去扶侯惟清了,不过看着大将在自己面前下跪行大礼的感觉确实很不错。或许大哥就是为着这个才铁了心割据的吧?这个时候,吴少阳却想起了吴少诚。只要这一仗打下来,元济就还能救回来,淮西也就还是姓吴,只不过,是吴少阳的吴,而不是吴元庆的吴。吴少阳接着想道,脸上的笑意就浓了起来,对于淮西军的战力他还是很有信心的。这么想的时候,心里丝毫没有对吴少诚的歉疚。你可以背叛李希烈,陈仙奇,可以背叛朝廷,我当然也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还忠于你的儿子。大哥,这就是你教我的强者为尊的道理。
“惟清回来了,快快起来,这一次真是多谢你了。”
吴少阳轻声慢语地说。侯惟清听命起立,道:
“副帅休要如此说,折杀惟清了。救援不及,惟清已经很难过了。大帅病重,副帅就是淮西的顶梁柱,能为副帅效力是侯惟清的荣幸。”
话里话外都没有提到吴元庆。吴少阳觉得有必要再试探一下,道:
“惟清慎言。某只不过是受命辅佐少帅罢了。”
即使侯惟清不知道吴元庆凶多吉少,看到蔡州方向送来的任命后也知道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侯惟清当即回答道:
“话虽然如此,但是惟清听将士们谈起,都愿意在副帅指挥下作战。还请副帅不要为少帅而有所顾忌,尽管对我朗山将士下令。副帅的命令,我朗山将士绝无二话,执行起来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这话真是人人爱听,何况吴少阳对自己在军中的威望很是有信心呢?看来对侯惟清已经可以放心了。吴少阳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转而问道:
“惟清,城外状况如何?”
侯惟清立刻眉头紧锁,道:
“副帅,不容乐观啊。不知是不是官军知道副帅移驾朗山,这几日增兵幅度颇大。据探马回报,在城外,官军新建了两个营盘,至少开进了两旅五千兵马。连同原来的兵马,起码有超过万人在朗山城下,而且据观察,官军正向两翼运动,有攻打我外围各栅垒,合围朗山的打算。山南道行军总管李愬的帅旗前天在十五里外出现过。城里将士只有三千多一点,防守起来很吃力啊。为了收缩兵力,外围的几个望楼末将已经放弃了。”
吴少阳点点头,又问道:
“其他地方战事如何?”
侯惟清答道:
“根据前天从蔡州发来的战报,七天前,贾店之败后不久,阿迭光颜已经率领四万大军号称七万进逼洄曲,正在洄曲对面筑城。董副使已经从蔡州赶回洄曲主持。新的寿州都防御使兼都团练使李文通到任后,已经招募了三千善战的乡民组建了一个临时旅,和寿州本来就有以及薛平调来的四千精兵合计八千人也于七天前开往光州,已经连续夺取我军六座栅垒,兵锋直指光州。咱们这边,自从吴帅您以退为进,放弃申州后,朗山的探马出去就困难了,除了大概有一个军一万两千五百人在朗山,山南道剩下的军队估计可能会逐次攻打吴房等地,而主力最有可能已经进逼蔡州,和阿迭光颜形成了合围之势。”
吴少阳被围后对战况了解就一直很少,知道的一些还是来自官军在城下的喊话,逃出来以后也是根本就没有机会去了解战事进展情况。真是想不到战事居然恶化到这种地步。须臾,才喟然问道:
“被围这么久,居然不知道战局恶化到如此地步。惟清,依你之见眼下该如何是好?”
侯惟清道:
“副帅,以末将之见,眼下我军应该放弃朗山以及申州境内的所有栅垒,全军退回蔡州,依据坚城和官军对抗,只要坚持数月,或许还能有转机。”